边感慨着,边捋起袖子干活儿。
也不知将士们都在校场操练些什么,一会儿喊声震天,一会儿号角连连,听起来气势非凡。
进入北大营的第一个早晨,小烛在一片振奋人心的操练声中忙碌而过。
帅帐大概是整个营区最豪华的处所,起码这里桌椅板凳齐全。
亲卫给林沐濯打水洗脸,小烛忙着布菜。
大冷的天,他们将军练的一脑门子汗回来,可见是下了真力气。
等他一坐下,一对银箸适时地递上来,伴随清脆的声量:“将军请。”
许久不见她讨好的模样,今日重现竟生出分外怀念之感。
林沐濯说不上那是怎样一种愉悦的心情,打趣的话张口便来:“本将军一路走来,耳边听闻皆为营中诸兵将的抱怨。”
抱怨?这话是对他手下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侍奉在侧的亲卫只管闷笑,并不答话,那就是对她说的了。
“抱怨什么?”小烛掷地有声道,“将军德高望重克己奉公,为保家国之安宁社稷之兴旺年年来此苦寒之地,与广大军民风雨同舟休戚与共,这番高风亮节之举居然还有人敢抱怨?”
林沐濯语塞半晌,拧着眉问:“你的聪明才智是不是都用在拍马溜须这种事上?”
“奴婢……奴婢说的都是大实话呀!”小烛高涨的气焰陡然只剩几粒火星子,“那不然……他们在抱怨什么?”
“抱怨伙夫营的伙食难以入口,抱怨新来的厨娘手艺太好,抱怨空气中全是喷香的味道却吃不着。”
将军大人说的一本正经,小烛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话中之意,立马美滋滋地问:“将军,您是在夸赞奴婢吗?”
林沐濯闭口不答,不疾不徐地吃了几口,眉眼舒展开。
“刚才得了信儿,孟府小姐醒了,预计今晚掌灯前可抵庆壤。”吃饭的间隙,他突然说。
“入城吗?”小烛停下布菜的手,“为什么不来营中呢?”
林沐濯也停下,侧头瞅着她:“你当北大营是客栈?谁都可以进来睡一觉?”
也是,军事重地军事重地,是她唐突了。
“骆军医怎么说?孟馨已经脱离危险了吗?”小烛关心地问。
“等文渊将她安顿好,明日你自己过去看吧。”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大多如此。将军方才吃到一半打破规矩,应是怕她担心,现在该说的都说完,当真只闻杯盏交错之声。
小烛不敢再问,但瞧他脸色平静,一派祥和,想来馨儿是无碍的。
早饭后,将军去巡营,便一直不见踪影。
小烛得空回小帐,只待了一会儿就快冻僵了。她有点犯难:是去找曲舟要点炭火好呢?还是躲进帅帐里?
将军的住处一整天都暖和和的,不过那里重要的东西太多,她待在里头实在不合适。
又忍了会儿,还是决定找曲舟去。
刚掀开帘子,将军大人的身影露出来。
“将、将军?”小烛惊诧到结巴。
林沐濯绕过她,径直走入小帐。
“火盆子怎么都灭了?军需那边不给你炭火?”将军大人明显不悦的语气,把候在外头那几个不知道分管什么的将领吓了一跳,急忙低喝几声差人去办。
小烛见状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说明情况,但将军还是很不满意的样子,转悠了一圈,丢下一句话:“去本将军帐中待着!”
于是,将军写字她研墨,将军议事她旁听,将军吃饭她伺候……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掌灯前,文渊回来了,向将军大人钜细靡遗地汇报了所有事情的进展情况。
小烛听得仔细,毕竟这些事都跟她有关。
先是说起霍兰弋那一伙,都送上路了,还通过其他隐秘的手段联系上他哥霍兰将军去索依接应。
又说起孟馨的伤势,严重归严重,但不至于丧命。此一行,骆军医无微不至地照顾孟家小姐,可谓劳苦功高,至今还留在庆壤城的客栈里不眠不休呢。
小烛感激不尽,心说,明天见了骆军医一定要跪行谢礼。
最后说起大理寺少卿孟准一家的罪行:“卑职已查实,孟准孟大人确实与那户部右侍郎李泽同流合污,犯下包庇、杀人等重罪,罪证确凿!”
话锋陡转,原来将军已经知悉了她千里迢迢奔赴边境的目的……
林沐濯沉吟片刻,问道:“你跟孟准的闺女什么时候交情这么好了?”
“奴婢与孟馨是同窗,自入雅堂以来,孟馨对奴婢诸多照拂,因此便结为好友。”小烛实话实说道。
“你怎知她的关照没有其他目的?”
小烛想了想,说:“定然有的。听说将军您为奴婢写了荐书,这事早在雅堂传扬开来。不只孟馨,其他同窗,甚至夫子助教们都对奴婢照顾有嘉。”
闻言,林沐濯唇角的纹路变深,眸色清冷:“听你口气,似乎对此事颇为不快?”
“岂敢!将军为奴婢百般着想,奴婢感谢都来不及,天天都在想着怎么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小丫头还是满脑袋阿谀奉承的时候比较可心。
林沐濯听着她的话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