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凌空抽冷射程遥远且余威阵阵,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定它必是出自一位臂力惊人的男子之手,因而所查目标皆为男性。
可如果对方是个女子呢?藏了箭,敛去一身戾气,化作低眉顺目的宫娥……哼,好一招瞒天过海!
“按住!”庙内传来军医一声低喝,接着是孟馨痛彻心扉地尖叫,随即归于平静。
小烛光听声音已经吓得面色发白,心中既惊又怕,不知那一小瓶来路不明的止血药能否真的派上用场。
过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军医从里头出来,向林沐濯行礼道:“回禀将军,万幸,血已止住。”
“骆军医辛苦了。”林沐濯淡笑道。
“谢谢骆军医!”小烛忙屈膝感谢。
“姑娘言重,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骆庭回礼,又谨慎地对林沐濯说:“将军,里头那位小姐伤势严重,实在不宜颠簸劳顿,因此卑职建议今夜暂留庙中,等明日稳定些了再行挪动为好。”
“军医说的对,那奴婢留下来照顾孟馨。将军,您是一军统帅,出来这么久委实不妥,还是赶紧回大营吧。”这地方靠近边境,以林沐濯的身份,不带大队人马跟着其实是很危险的。
“你跟本将军走,军医留下来照顾孟小姐。”林沐濯不容置喙地说道。
“啊?这……这不妥吧?”军医再怎么纯良也是个男子,哪好让昏迷不醒的孟馨落单?
“哪里不妥?你懂医术?孟小姐一旦病情有变你能应付?再说,你是本将军的厨娘,你不赶紧跟回去侍奉,还想蹲在这里偷懒?”将军大人疾言厉色,四大问句齐发,句句问中要害,小烛一点还口之力都没有,只好焉头搭脑地跟着走。
到了马前,小烛愕然——这么高,这么壮,摔下去还有命在?
战马确实雄伟,鼻子里喷出的气似乎都比普通马儿来的多。小烛一靠近,它们马上意识到陌生的气息,撩起蹄子就想踹过来。
林沐濯一把拉过她,指了指自己的坐骑说:“跟本将军一起。”
小烛的嘴巴再次张成一个圈,没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托举过马背,跨上马鞍。
“将、将军……”她难掩忐忑地轻叫。
“战马血性大,你驾驭不了。如风认得你的气味,不至于将你甩下去。”林沐濯边说边骑上来,单手绕过她腰部揽住缰绳。
“如风?”小烛定睛细瞧,这才发现这匹神驹她曾有幸骑过一回。就秋狩那次,朝阳公主想暗算她,将军无比神勇,将她从受惊的小马背上拉到如风背上,“它叫如风?跑起来是不是特别快?”
“你可以试试!”林沐濯双腿用力一夹,“驾——”
如风风一样地冲出去了。
雪原纵马飞驰,这是小烛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未出现的场景,就连想都不敢想,而现今她正享受着这份风驰电掣的感觉。
虽然她没有多少骑马的经验,但是战马骑起来确实很不一样,居然、居然不磨屁股欸……
林沐濯的北路大军人数庞大,一个小小的庆壤县城哪可能容下。
小烛来之前对这两者全无概念,还以为他们会一路进城找个客栈歇歇,要是有幸的话再去大营里溜达溜达。
结果,战马直接停在了营区。
无数双眼睛见证了他们至高无上的将军大人从马上抱下一个娇小的丫头。
这谁?这谁?这谁?
无数声质疑,无数个问号。
兵将们口耳相传,摩拳擦掌,眼中迸射出一股股难以言喻的精光!
但是不久之后,这道精光就黯淡了。
伙头营出现了个俏丫环,叫小烛,听说厨艺超凡,十分讨林帅欢心。
伙夫们很不服气,非要跟人家一比高下,可比来比去,只比的自己灰头土脸。
看来,他们只适合做大锅饭哪!
小烛走中间,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端盘子的将军亲卫。
这二位平时跟文渊走得近,与小烛的关系也比较熟。
其中一个问:“小烛姑娘,你今天做的什么,这么香?”
“烤羊排、牛肉羹还有两道凉拌菜。”
“和伙夫营的菜色差不多呀,为什么我们吃的时候没闻到这么香的味儿呢?”那人好奇地自语。
另一个说:“要不怎么说小烛姑娘厉害呢?再普通的东西只要过了她的手,都会变得色香味俱全。”
小烛害羞状:“哎呀,承蒙二位大哥夸奖,没有那么夸张啦。”
开头那个又问:“小烛姑娘,你怎么突然来军中了?是不是将军受不了营中的伙食特意将你接了来?”
“呃……”这个理由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将军能不能认同,她胡乱点了点头说,“可能吧。”
另一个又说:“小烛姑娘,我看你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前几天下了场大雪,我在赶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到现在腿还有点疼。”其实是霍兰弋那一脚带来的后遗症,这都过了大半天,左腹部依然有痛感,说不准哪个姿势摆不对就会一抽一抽的。
“哎呀,摔伤可大可小,一会儿等你忙完了,我找军医去给你瞧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