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段记忆,小烛是完全没有的,那个时候她脑部受到撞击,应该是昏死过去了,再醒来就遇到白修罗他们。
小烛猜想,可能是山贼兽欲得逞后觉得她无甚可用便将她丢弃,后被白修罗所救;也可能山贼把她带回老巢的路上遭遇无极门,双方因为什么事儿打起来,白修罗顺道救了她。
小烛更倾向于前一种。
她循着自己的猜测编排道:“逃是逃不出的。他们大概嫌我是个累赘,又有伤在身,就把我丢到荒野之中任我自生自灭。我好不容易爬到一条小路边,就遇上了商队,命大的很呢!”
柳蓁听了深信不疑,犹豫了一下又问:“你是……怎么受的伤?伤到……哪里了?”
小烛正要夹菜的手猛的顿住!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她站在青阳寺的大殿前,被一众女眷高声辱骂嘲讽,而柳蓁因为她的欺瞒,不愿再靠近。
小烛暗暗问自己,应不应该讲实话?如果讲了,小姐会不会看不起她、排斥她?
柳蓁见她久久未答,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车夫大叔曾经向她描述过那晚的情形,所以她对可能发生在小烛身上的惨事也不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只是……听来的到底是听来的,如今亲眼看到小烛这幅强颜欢笑的样子,柳蓁的自责和悔恨简直要溢出胸口!
她拦住正想说话的小烛,边笑边流着泪:“不用说了。过去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现在的你安好就够。我爹是宰相,夫家是中丞,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受伤害!”
“对了,玉驼山那些山贼再也不能作恶了,夫君……呃……就是小苏大人,他劝说荆州太守大人出兵,把整个山寨的匪患都给消灭了。”
“真的?”小烛眼睛一亮,“小苏大人,不是,是姑爷,姑爷好生厉害啊!”
柳蓁弯起羞涩的唇角:“夫君跟着刘太守一起上了山,把寨子从里到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心里很难过。”
“什么呀!姑爷是怕找不到我您难过才是!”小烛抱住柳蓁,轻拍她的后背,由衷地说:“小姐,能再见到您,真好!”
转日便是除夕。
作为一名嫁了人的妇女,柳蓁没法儿一直留在娘家。
考虑到小烛刚刚归来,柳蓁让她先暂时住在宰相府,等过完了年,忙碌劲儿过了,再接她到中丞府。
小烛英勇护主,全府上下无不对她敬佩有加,至于其中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大家有志一同谁也不提。
平时,小烛想去帮个忙,人人都躲着,生怕累着她。
“春桃姐姐,小烛是丫环,是下人,你不给我派事儿做,我可怎么在府里立足呀!”
春桃为难地说:“是相爷吩咐下来的。相爷说,你之前受了重伤,必须得好好养着,要是留下后遗症,就没法儿去中丞府伺候小姐了。”
“可是我没有后遗症呀!”小烛急道。
“傻丫头!相爷这是心疼你。你就安心在府中休养,要是谁敢对你说三道四,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春桃作为宰相府的掌事丫鬟,自有一股威仪,说话做事也相当有权威性。
小烛只得点头称是。
闲暇时光总是过的特别慢。
小烛想了想,去柳蓁屋里翻出几本书籍典故随意读读。
她以前不识几个字的时候,总是对书本退避三舍;现在在周夫子的调教下会认会写,还能有所感悟和思考。
总体来说,无极门这一段经历对她而言还是很有帮助的。
这日,读到《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
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
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
这首诗描写的是一名女子因为看见梅花而忆起自己与情郎曾经共同在西洲游玩的景象,继而又描绘出她对情郎的殷切思念,以为情郎在门外,门外却空无一人,登高远眺,也看不见情郎的身影,最后只得寄情于梦中,希望南风把这个相思梦吹到情郎那里去。
梅花开于冬日,性喜寒凉,为什么这首诗会用冰冷的梅引起火热的相思意呢?
小烛想的入了神,眼前好像出现了雪花漫天飞舞,腊梅凌风傲雪的画面。
梅树下,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遮住了脸,却露出宽大的袖子,仙风道骨般的身姿……
“飞雪连枝绕,央梅独自开。疾风知我意,独待一人来。”不知不觉竟念出声来。
“小烛,你在吗?”
“春桃姐姐。”她赶紧把书扣在桌上,起身相迎。“你怎么过来了?”
“刚才中丞府的小厮过来了,帮小姐传话,后日便接你过去,这两天你准备准备吧。”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就能见着秋菊姐姐了。”
夏荷和秋菊作为陪嫁丫环随柳蓁入了中丞府,上次柳蓁临时回来看望她,只带了夏荷,小烛还感慨见不到秋菊姐姐好想念呢。
“瞧你这些心思!”春桃往她身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