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雅给他们安排的临时居所位于外城西南的一片富人区中。
三进三出的宅子,谈不上多么华丽,但足够无极门一行人安顿下来。
在他们入住之前,薛公公就遣了十来名仆从将宅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白修罗表示很满意,不过送薛公公离开时,他把所有仆从都给退了回去。
“要不留下两个婢子伺候您吧?”薛公公试探地说。
白修罗笑笑,冷眼瞟过某人。
小烛立刻挺身而出:“薛公公,有小烛在,您就放心吧。”
薛公公只好作罢,把人都领走了。
回去给上官雅复命时,他特地把白修罗和小烛的关系细细描述了一番,最后说:“没想到那丫头年龄小,醋劲儿却十分大!”
上官雅听了狞邪一笑:“世间美妙女子何其多,小丫头不过一时新鲜罢了。待本宫腾出手来送他两个绝色,自然就对本宫更加俯首帖耳了。”
住了五六日后,小烛愈发觉得整日无所事事实在沉闷,便想着找些能解闷的东西来。
这天是余大昌负责给她送饭。
“余大哥,我想求你个事。”
“小烛姑娘但说无妨。”
“你能不能帮我找些话本子来?我整天闷在屋里想看个消遣。”
“没问题。”余大昌满口答应。
当天下午就和另外几人抬着三口大木箱进来。
小烛吃惊地问:“这些是什么?”
“哦,这里装的是主上为你搜罗的各类书籍。”
“书?”她要的明明是话本子呀!
“主上说,与其浪费时间看那些无聊的话本子,不如多读点书修身养性。”
“可、可我认字不多,看不懂怎么办!”她那点识字量是当初小姐念私塾时旁听来的,看个话本子连猜带蒙还行,正经看书根本就不够用呀!
余大昌拍拍胸脯:“你可以问咱们呀!”
“这不好吧?我看大家自从住进来后经常早出晚归,我怎么好意思天天拿着书去问字?”
“也是。我们要是不在,你也无人可问。”余大昌犯起难来,想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脑袋:“小烛姑娘,你可以去问主上啊,他一般不出门的。”
小烛哭丧着脸,这什么馊主意!
想想那个场面,她因为不识字儿跑去骚扰一门之主,这不等着找抽吗!
“算了,我也就瞎看看,看什么都行。”
余大昌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把大箱子堆在墙角。
这事儿过去没两天,宅子里突然搬进来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
小烛被请到白修罗的书房。
“见过周夫子吧。”他开门见山地说。
小烛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周夫子,她叫小烛,是您日后的学生。这丫头没什么基础,往后要劳烦您多费心了。”他把话说的相当客气,跟面对她时命令的口吻完全两种面目。
周夫子佝偻着背,拱拱手道:“白先生看的起老夫,老夫自当尽心尽力。”
两人一来一往交流几句,从此小烛多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
当然,她那时并不知晓周夫子的名号在四国学者中多么响亮,只一味震惊在要努力学习,学习不好还会受到惩罚的口头警告中。
“每月初一十五,本座会亲自查验你的功课,倘若偷懒耍滑不用功,就把你扔回玉驼山贼窝里!听到没?”
小烛吓个半死,含着两泡眼泪直点头。
求学生涯开始了!
周夫子先从基础教起,每天识字写字背经文,并且严格规定作息时间,鸡一打鸣就得起,不过亥时不许睡。
轮番轰炸下,小烛一对醒目的熊猫眼见天挂在脸上,凄苦又憔悴。
第一个“半月考”很快到来。
“这些日子周夫子都教了什么?”白修罗边翻阅手里的卷宗边问。
“识字写字背经文。”她如实回答。
“识了多少字?写满几页纸?经文题目是什么?”
小烛努力掐指计算。
白修罗可没耐心等她,把桌上的笔墨推过去:“写几个给本座看看。”
小烛颤抖着拿起笔,一顿比量。
“怎么不写?”白修罗看她很难下笔的样子,心想:好歹也学了些日子,不能连一个字儿也写不出吧?
“白先生,平日里周夫子都让小烛坐着写字,现下站着……写不出来。”小烛可怜巴巴地举着笔杆。
白修罗斜她一眼:“你最好不是在找借口!”然后重重把卷宗合上,放到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办法,谁叫书房里就这么一张椅子!
小烛颤颤巍巍地坐下:“白先生,这椅子有点矮!”
“不许废话!快点写!”
“……”凶什么凶!
小烛扁扁嘴巴,一笔一画地写起来。
等待的间隙,白修罗踱步窗前,外头日光正好,天清气朗,东阳国的秋季温度适宜,草木依旧茂密,鸟虫依旧无忧,似乎离寒冷的冬天还有很远很远。
在他的背后是一颗梳着双垂髻的圆脑袋,那一头柔顺的乌发分作两股可笑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