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翊的默许,魏令萦出府时便没人再拦着她。她必须要找到孙姨娘,如此才能摆脱龚氏的控制。
这一天,她把脸涂黑,换了一身男装,去到国公府后院那条小巷对面的茶肆。她知道看守后门的守卫叫老程头,是个酒鬼。是叶氏身边钟嬷嬷的亲戚,因有这层关系,在这后门一待便是十几年。国公府里的事,问他准没错。
那老程头每日换班后都会到附近的酒肆打酒喝,魏令萦便在那等着他换班。
“老板,给我来壶茶。”她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不修边幅的乡下人模样,以掩盖原来的样貌。
那茶肆老板和自己的老伴能在这京城里开了好几年,是靠着平易近人的好口碑,见魏令萦进店,便笑着上来招呼。
因着这会儿店里没人,茶肆老板便和魏令萦闲聊起来。
“瞧着客官是外地人?”
魏令萦确实换了淮阳口音,见老板问,便笑道:“是啊,进京来找我妹子。”
“可找到人了?”茶肆老板问道。
魏令萦有些为难,“还没有,听说嫁到大户人家,可咱们乡下人,又不好贸然去打扰。”
“可是这一条巷的大户人家?客官不妨说说,小老儿在这一带还认得几个人,可帮客官打听打听。”
魏令萦故作迟疑,“听说是嫁了卫姓人家当姨娘,这一晃许多年过去,家里老娘惦记,便托我来看看,可咱这样子,怕是要被人家嫌弃。”
“哟,这附近姓卫的,只有国公府,你那妹子莫不是嫁到国公府?”茶肆老板惊讶,国公府在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谁人不知。
“这国公府后院的守卫老程头每天都会从这经过,一会儿我帮客官问一问。”
“如此,那便多谢老板了。”魏令萦眼神一亮,这正合她意。
没多会,那老程头换班经过,被茶肆老板叫住,“老程头,我这儿有好酒,你喝不喝?”
老程头长得一副人高马大,只是衣着稍显邋遢,见茶肆老板叫他,便停下笑道:“可是邓记的十里香?”
“可巧了,正是邓记的十里香。”
那老程头昏沉的眼神一亮,忙走进来。
茶肆老板一连给他倒了两碗酒,那老程头喝了酒,人都飘了。
“我这儿有位兄弟,从乡下来找自己的妹子,可你们国公府门规森严,寻常人还真进不得。”
“找谁啊?国公府的事儿没你爷爷我不知道的。”老程头喝了两碗酒,话便多了起来。
一旁的魏令萦笑道:“我那妹子姓孙,听说嫁给卫家当家的,她这一嫁便是多年没有消息,家里老娘惦记,这不是打发小弟来打听打听。”
“是你小子要找人?”老程头眼神迷离,笑道:“找你爷爷我就对了。我倒是知道国公爷有个姓孙的姨娘,不过………”
“正是小弟。”魏令萦笑着给他倒满酒:“不过什么?”
老程头道:“听说这孙姨娘已死,她那可怜的女儿,也被龚夫人送给别人当小妾了。”
魏令萦倒酒的手一顿,孙姨娘已死?
那老程头见魏令萦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又道:“若你说的是孙姨娘,那就不假。一月前就死了,被裹了草席送去乱葬岗,可那龚夫人只对外说是送去庄子里。连带跟前伺候的人,都一起送去乱葬岗。”
“不对吧,既是秘密,老大哥如何得知?”魏令萦微蹙眉,面上只装作不相信。
那老程头几碗黄汤下肚,说话便毫无忌讳,只听他道:“你爷爷我自然是知道,那龚夫人做的事,哪能躲得过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眼。”
“就连她那走狗卫八做的事,你爷爷我都知道。”
卫八?魏令萦惊愕。卫八便是那卫俊生,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她压下心中愤怒,道:“老哥哥说的可是真的?那孙姨娘是什么时候死的?可怜我老娘在家苦苦等着妹子的消息,这让我如何回去面对她老人家。”说到伤心处,她面露悲伤之色,一旁的茶肆老板也叹息一声。
老程头道:“就在一月前,那日应是初八日,夜里就被拉出去了。”
“客官还请节哀顺变。”茶肆老板见魏令萦低头不语,便好心相劝。
“也是可怜人,这高门大户里,阴私事多着呢,你爷爷我见多了。”
“不知她如今葬在何处,也好让我去捧一杯黄土回去和老娘交代。”魏令萦问道。
“在城外乱葬岗,早就被野狼吃了去,哪还有剩的。”老程头摆摆手,叹道:“人都去了,这些都是虚的。”
魏令萦心中难过,虽说她和孙姨娘没有关系,可她用的是卫十六的身体,可能是骨肉连心,她也感受到了卫十六的伤心。
她叹息一声,敛了情绪,孙姨娘的事她必定会找龚氏算账的。老程头说到卫八,她就不得不问清楚了。
“这卫八又是怎么回事?”
“卫八啊?不就是龚夫人的走狗嘛,从前仗着龚夫人的势,在府里作威作福。好在老天有眼,让他被人杀了。”老程头说到紧要处,便凑到魏令萦近前,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被人割了子孙袋,一刀一刀把身上的肉割下来弄死的。真是活该。”
魏令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