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秋过得很快,转眼间盛京便迎来了大雪,郁母因着挂念郁之宁的身子,便时常入宫瞧瞧。
唐沁月也有事无事便入宫陪郁之宁聊聊天,从唐沁月那她得知了,就在前几日,一直被关押的林家因着叛乱被判斩首示众。
听闻这个消息,郁之宁愣了片刻,随即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望向了外头的雪景,这一刻,她对于前世种种,彻底释然了。
比起在王府的日子,如今在宫中郁之宁更为恣意了些,厉沉修上朝,议事不在时,她便在宫中散散步,看看话本,听楠雨讲讲传言趣事。
厉沉修在时,两人有时比比剑法,有时听他聊聊正事,更多时候是郁之宁被某人占占便宜。
虽说宫中宛如囚笼,但她觉得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倒也有趣。
近些年,厉沉修提拔了叶桤与唐平,让其各掌握一方兵权。
而后提拔了郁褚砚为安远大将军,让郁父从边疆之地退了下来,可以颐养天年。傅祯则作为军师,继续跟在郁褚砚身边。
待郁之宁被册封皇后的第三年,因着厉沉修当初遣散后宫,这些年郁之宁无所出。
朝堂之上大臣们纷纷进谏,让厉沉修广纳后宫,招秀女入宫。
听着大臣们说了一堆劝谏的话,最后厉沉修则幽幽叹了口气,表示自己身体早在先皇在世时,那场狩猎中受伤时便落下了病根,虽说用了补药,但那事早已有心无力,与皇后一人还勉强可以。
此话一出,原本慷慨激昂的大臣们,霎时膛目结舌没了声音,最后再没人提起此事了。
然而“宫中秘辛”不知为何,越传越离谱,传到郁之宁这时,就变成了,皇上受伤体弱无力,皇后娘娘如狼似虎,为了安抚皇后娘娘,皇上都用了补药,才勉强能满足皇后娘娘。
“……”
郁之宁听到楠雨传的这话,脸都黑了一圈。等厉沉修下朝后,郁之宁同他说了此事,没成想厉沉修先是一愣,随即支着头笑了半晌,最后才将事情原委告诉她。
头两年郁之宁一直没能有身孕,便请了太医诊脉,太医道,因着郁之宁曾经在冬日落入冰水之中,寒气侵体,很难怀上龙胎。
郁之宁那时曾提过让厉沉修纳秀女入宫,但被他否了,为此两人还闹了脾气,最后两人和好便再也没提过此事。
最后郁之宁发现楠雨同自己讲的这些传言,都是暗卫首领一释告诉她的,并且一释还总是送她一些小点心。最终在郁之宁的盘问下,楠雨承认了与一释两情相悦,最后赐婚。
自大臣们提纳秀女入宫一事被否了后,厉沉修便从宗室内挑了一个四岁的“皇子”厉暮霭养在身边。
厉沉修亲自教他习武,处理政事,更是将郁景华任命太傅,教导厉暮霭。
而自打厉暮霭十二岁之后,厉沉修便将政事或多或少交给他处理,微服出巡时也将他带在身边,带他到各地去体验民情。
在厉暮霭十五岁时,朝中各种政事他已经能处理得游刃有余,而厉沉修也放手让他独自做事。
到了厉暮霭十六岁,厉沉修在位的第十二年,厉沉修选择了退位,新帝厉暮霭登基,宰相郁景华辅政,盛京还是一片繁荣景象。
……
厉沉修退位的第二日,便带着郁之宁离开了盛京。
两人先去了江南一带,在那处游玩了两月,随后便去了凌洲,彼时凌洲城正值花灯佳节。
凌洲城的花灯节十分热闹,到了晚间各处都挂上了彩灯,街道上皆是卖彩灯与荷灯的小摊贩,深受年轻的姑娘喜爱。
凌洲城湖畔边站了许多人,湖中皆是亮着烛火的荷灯。
郁之宁站在湖畔边的石阶上,从厉沉修的手中接过一盏粉色荷灯,将纸条写好后,便将荷灯放在了水中。
将荷灯放好后,郁之宁站起身,静静看着它与别的荷灯一同飘远。
七月的晚风带着一股暖意,郁之宁拢了下被风吹乱的衣袖,转头望向一旁的厉沉修,刚转头便对上了那人的目光。
厉沉修手执玉扇,身姿挺拔。他的目光深情而灼热,彩灯交错的光影映照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迷人。
这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好似根本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若说真的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他要比从前更加稳重了许多。
厉沉修见她走神,扬了下眉梢,饶有兴趣的问:“怎么这般看我?”
郁之宁垂下眼帘,轻声问:“你会后悔吗?”
厉沉修愣了下:“什么?”
“后悔离开盛京,离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没等她把话说完,厉沉修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好气又好笑道:“阿宁,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本就打算带你离开那的,原本预想的时间还要短些,只是暮霭那小子不争气,偏偏又往后拖了两年。”
随后他极为认真的看着郁之宁,一字一句道:“阿宁,只要能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便永远不会后悔。”
“心悦你,爱你,喜欢你,想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禁锢你,你是自由的,同你在一起,我也是自由的。”
晚风中,厉沉修那低沉的声音说着动听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