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男人。
浑身是血的男人。
结结实实的被捆在树上,整个人站立着,肩膀上的乌鸦也因为他们的靠近害怕的飞走,正盘旋在不远处的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
男人身体一动不动,已经开始僵硬,心口处,一柄桃木剑刺入,上面沾染着少许献鲜血,他的额头上,还有大片的恐怖血痕,像是蜿蜒的虫子一样。
而他的脸,已经皮开肉绽,被数十道伤口纵横覆盖着,能看到露出来的恐怖白骨,还能看到小条的零碎肉沫。
看着他的脸,特别是空洞洞的双眼,再看看周围的符纸铃铛,凉风阵阵,让钟茵成功的打了个哆嗦。
伸出手,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下眼眶,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在颤抖,“死者的眼睛,被挖出来了。”
紧皱的眉毛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梁晋身上的气压降低,朝着旁边招招手,“叫下面的人别走,来活了。”
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过周围,越是阴风阵阵的恐怖,男人的思绪越是格外的清晰冷静。
这里越看,越像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诡异阵法。
凶手故意把死者绑在这里,准备好一系列辟邪震煞的东西,肯定有他的目的。
“刚才那对小情侣提到的鬼影,应该就是这具尸体还有站在他肩膀上的乌鸦,”钟茵冷静的推测着,“乌鸦张开翅膀,大声的鸣叫,距离远,并且在恐怖气氛和光线的阴暗下,会被认为是鬼影,并不奇怪。”
“但是这具尸体,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太奇怪了。”
梁晋赞同的点点头,带上随身携带的手套,在死者的脖颈处摸索着,语气肯定的回答,“没有索沟,不是被勒死的,也没有伤痕.......”
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安静下来,大手抓住一个硬硬的东西,从死者衣领里掏了出来。
一枚铜黄色的古币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
被启发,钟茵弯下腰,看着被牢牢捆绑的死者手腕处,细致的摸索着,“这里也有古币!”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行动力极强,把其他隐藏着的古币也搜了出来。
“死者的脖颈,双手手腕,双脚脚腕上都用红绳挂着古币,”幽深的眼眸里翻滚着晦暗的光,梁晋站在尸体面前沉思着,“甚至还用了桃木剑,这完全是迷信的做法。”
“还有公鸡血,”钟茵补充着,手抓着大公鸡的脖子,认真的检查着,“这只公鸡身上除了脖子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而且血已经流干了。”
视线看向地面上大片的血迹,因为时间的推移,血液已经被氧化的发黑。
视线落在旁边的小铁盆上,因为燃烧过的原因,周围的四壁上全部都是黑色的炭火,里面零零碎碎的灰烬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一阵风吹过,七零八落的吹起一阵黑色的粉末。
钟茵移动着脚步,手指轻轻扒拉着灰烬,企图从里面找到些关键性的证据。
但是除了灰烬,什么都没有找到。
继续细致的观察着尸体身上,所有的衣兜都翻了个遍,但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更不用提可用的身份信息。
警员们对准了尸体不停的拍摄,尽可能不破坏的情况下,合力拆开禁锢着他的绳索。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尸体依旧僵硬,直愣愣的贴着树干,在惨败月光的照耀下,满身血迹,格外的瘆人。
“死者身上没有财物,也没有任何的身份信息,”低沉的男声语气凉凉的,和周围的空气一样冰冷,“山上没有监控录像,暂时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一起凶杀案,凶手特意布置过现场,极有可能是一场迷信仪式。”
关铭拿着相机不停拍摄着,特别是符纸上的诡异花纹,甚至放到鼻尖咻了下,“有血的味道,这些符纸上面的图案都一样。”
“回去后,调查资料请教专业人士,看看这个阵法到底是什么鬼,”梁晋的目光始终看着血肉模糊的脸部,看着尸体在警员们的合力下,硬挺挺的躺在裹尸袋里,陈述一般的语气,“死者的脸部被故意划花。”
“上面的伤口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上,凶手在隐藏死者的身份。”
打了个响指,钟茵举一反三的补充着,“也从侧面说明,凶手是死者的熟人,只要找到了尸源,案件就算破了一半了。”
大手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梁晋沉默着皱眉,抬起头,天空上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地面上,树影斑驳,完全见证了惨案的发生。
拿着棉棒提取着血泊里的血迹,小心的放进证物袋里密封好,钟茵蹲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的凌乱痕迹,目光顺着看向了旁边的大树,“地面上有打斗的痕迹。”
伸出手指着,“你们看,这里有脚印,还有拖拽的痕迹。”
她每说一处,“咔嚓咔嚓”的拍摄声不停响起,在各个角度尽可能清晰真实的取证,关铭看着上面的痕迹,“有树叶遮挡,花纹不太清晰,能粗略的判断出,大概三十八码鞋。”
“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案发现场。”
“被杀死的鸡,还有划花死者面部的凶器,极有可能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