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周髀算经》?”蓝田突然坐正了身子。
“是…是的,怎么了?有何不妥?”赵爽挠了挠头。
“君卿先生懂数术?”蓝田追问的时候语气突变。
按理说胡恪不会胡乱绑人,蓝田原来时空的大学前三门主课,数学是非常重要的基础学科,他从泉陵学堂开始就在物色数术人才,可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现,所以无论是蒙学堂还是现在的广州书院,一直都不具备设立数算科的条件。
古代数术教材有现成的《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等,但是没有注释非常不好理解,蓝田虽然是农学研究生,但由于时间太久数学知识记得不多,想凭记忆弄出一套数学教材,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赵爽微微点头,道出一个深奥的词:“略懂...”
略懂分两种解释,一种就是真的懂个皮毛,另一种是谦虚表达说明很强,蓝田凭直觉认为赵爽属于后者,能够研习《周髀算经》还能叫懂个皮毛?
蓝田猛然间瞥到桌上的账本,于是走过去拿着手中翻阅,乌斯黑记的账目实在没什么条例,他翻了两页就觉得头大。
“君卿先生既然是帐房,能否帮我整理水越商行上个月的账目?”蓝田指着账本问。
这候kE*NshuF*aNg.CoM章汜。赵爽不明白蓝田是什么意思,怎么审着审着让自己整理账目?但是他位卑言轻不敢拂逆,于是拿起账册着手整理。
蓝田让高顺找乌斯黑拿来新账本,赵爽列出几个名目之后就开始心算,然后往账册上不停填写数字。
水越商行主要定位是与建业的胡恪接头,所以把交趾和南海的产出售往江东,采购米肉等基础物资回广州售卖,规模和体量远非普通商行可比,一个月的账目数量多达上千条。
赵爽不慌不忙逐页分类整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上月的账目整理完,交给蓝田的时候他觉得非常疑惑,水越商行的货物进出不可谓不大,但是全月算下来利润却不到两成。
他感叹越人到底是实诚,做买卖就懂得薄利多销,换成汉人商贾绝对不会这样,毕竟长距离船运的风险挺大。
蓝田拿起新旧账本对比,发现赵爽果然是个帐房熟手,如此短的时间没用辅助工具,能够把乱如麻的账册整理归类,其心算能力可见一斑。
看着账本上那些数字,蓝田突然皱起了眉头,想着用大写记录虽然准确,但是书写演算起来就很复杂。
赵爽见蓝田表情凝重,他自问自己算得没差,于是拱手小心询问:“敢问府君,草民是否算得有误?”
蓝田摇摇头,“君卿先生果然精于数术,只不过用这数字演算记录不太便捷。”
“自古历来如此,莫非府君有他法?”赵爽诧异道。
蓝田拿起笔在账册上先写下零到九十个字符,随后在字符下面用阿拉伯数字标注,最后指着那一排阿拉伯数字说道:“咱们不妨用简单的符号替代。”
“这有什么意义?”赵爽更加纳闷。
蓝田微微一笑,“我们举个例子演算一下你就明白了。”
蓝田撕下两张纸,先在一张上面用大写数字写下:十四万五千三百九十七、八万六千七百三十三,再用阿拉伯数字写在另一张纸上。
“先生与我比比心算?”蓝田将大写数字的纸递给赵爽。
赵爽心算做官我不如你,搞计算那可是我的专业,他拿到题单马上就开始计算,几个呼吸之间他就开始提笔写答案。
蓝田几乎是同时跟他动笔,但是阿拉伯数字毕竟便捷,所以当他将232130写完时,赵爽的答案还没写完一半。
“啊这...”赵爽停下笔来看蓝田答案,果然跟他心中的答案一丝不差,他随即拱手行礼,“府君心算竟如此厉害,爽自愧不如也...”
蓝田笑呵呵回答:“并非我数术比你强,实则是这套符号便与演算,不信咱们再试几次?”
“呃...恭敬不如从命...”
面对计算乐趣的诱惑,赵爽竟然忘了自己的处境,几番演算下来他发现新数字的神奇。
赵爽回神后心中居然对乌斯黑有感激,要不是对方把自己强行绑来广州,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个知识。
“府君大才让我茅塞顿开,不知这套符号可有名称?”赵爽对蓝田十分敬佩。
“呃...就叫新数吧...”
蓝田记得阿拉伯数字是印度创造,最后由阿拉伯人传播出去,具体作者他实在没有考究过,这时候只能厚颜模棱两可地承认,因为等到数术普及后他还打算掏出珠算。
雕版印刷术、活字印刷术都给征用了,再加上一个算盘也就不痛不痒了,蓝田认为反正都是造福全人类,这早点晚点又有什么打紧,相对于其他男主狂抄诗文,自己应该算比较克制的了。
“好一个新数,必将推动数术进步。”赵爽显得很激动。
蓝田见铺垫得差不太多,于是意味深长地说:“水越商行私绑良民,我一定会从重处罚。”
赵爽连忙求情:“水越商行诚信经营,从账目上看也没有与民争利,乌斯掌柜只是求才若渴方法不对,一路上他对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