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
寝房中,耶律烈正在奋笔疾书,忽然听到小媳妇儿的呼唤。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一切,大步来到垂着床幔的榻前。
“怎地了?暖暖怎地了!”
耶律烈不敢上前,只隔着大红色床幔干着急。
因为每一次的靠近,都会让她惶恐不安,都会让她失去理智。
小娇娇已经那样脆弱了,他能做的,除了乖乖听话,让她情绪平稳,什么都做不了。
可就在这时,那永远虚掩着的床幔,忽然探出来一只小手,一只骨瘦如柴的小手。
耶律烈只是看着那只手,心脏便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幔帐撩开,他终于瞧见了几日都不让他看一面的小娇娇……
眼圈,霎时间就红了。
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半点都无法移动。
暖暖啊……
他的暖暖……
怎地,就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能做些什么?他可以做点什么?
在眼泪即将决堤的那一刻,耶律烈连忙转身。
云初暖却瞬间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能有多吓人。
她放下床幔,再多的惊喜,也不敢与他分享。
“夫君,我是不是,很丑啊?”她勾着唇角,努力笑着。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怎么能责怪夫君嫌她丑呢?
几日前那个镜子里的她,已经很恐怖了,此刻的她,怕是更加骇人的吧?
耶律烈拭掉眼中的晶莹,连忙转过身,撩开床幔,坐在小娇娇的榻前。
琥珀色的瞳仁,依旧是那样深情,满满地都是她的身影。
黯淡的、丑陋的、怪异的……
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云初暖连忙将被子拉上,情绪再一次变得激动起来,“你走!走开!我只是想让你拿一杯水!谁让你进来的!走啊!”
这一次,耶律烈没有听话,没有在她疯狂的斥责声中离开。
温暖的大手,探到她干枯的发丝上。
声音颤抖的语不成调,“暖暖啊,为夫帮你通发吧。我媳妇儿这么美,从头到脚,都应该是精致的呀。”
被子下,云初暖早已泪流满面。
但她很倔强地,依旧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我不需要!你若是嫌我丑,大可以去要了大王送你的那些……”
话未说完,被子被一把拉开。
她像一只躲在暗处许久,忽然见了光的小刺猬,忽然竖起了浑身的刺。
她愤怒,声嘶力竭,却被缓缓压下来的身影,用力地抱在怀中。
“老子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哪怕你头发白了,牙齿掉光,皮肤皱的犹如树皮,我深爱着的,只有你!暖暖,只能是你啊!
求你了,别折磨我了,求你了……”
她的不相见,于他而言,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明明才几日,他隔着一条幔帐,摸不到也看不到,只要靠近,她就会很疯狂。
他受不了了!
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也受不了她独自承受一切!
罪魁祸首,明明是他!
为何她要折磨自己,不让他参与半分?
云初暖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这几日就已经哭干了,这一刻却像是银河倒泻,倾盆落下。
尖巧的下巴枕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她哭得委屈、难过,不能自已。
“我丑……夫君我好丑……是我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我知道你痛苦,我知道你难受,是我坚持的……是我……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她更咽的声音,语无伦次。
后悔的心思,又何尝没有?
云初暖不止一次质疑自己,真的该将这个孩子留下吗?
以宝宝现在的成长速度,ta生下来,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否健康?是否平安?
如果是个不正常的孩子,用灵泉水也救不回来,她对不起的又何止是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啊!
可是在云初暖看来,这又是她最后的希望。
倘若这个孩子没了,夫君绝不会让她再次怀上宝宝。
她憧憬的那些美好的未来,总是为宝宝留了一个位置。
如果再也没有了,她的余生,该是怎样的遗憾?
哪怕前方是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将她吞噬,云初暖都想努力去试一试。
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没有希望的好,不是吗?
母亲这个词,在怀上宝宝的那一刻,她才懂了她的伟大……
“不丑,我的暖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小仙女,为夫都知道,都知道了,既然选择留下这个……这个孩子,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所有的称呼都是‘这东西’,‘那东西’。
此时,他终于承认了,这是他们的孩子。
云初暖破涕为笑,将他的怀抱,稍稍推开了一些。
“夫君,宝宝动了!”
她缓缓掀开被子。
那一瞬间,耶律烈的瞳仁剧烈收缩着。
他看到的,不是那东西动不动,而是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