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砷闻到一股酸味,下意识地闭住气息,糜长道:“不要停止呼吸。”糜幼道:“否则你会更痛苦。”秦砷迷迷糊糊地听了,便受药力昏睡过去。
过了整整一日,秦砷醒来,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切,瞬间明白过来醒着会更加痛苦是甚么意思。糜长糜幼或是为了让药力发作地更快,把他丢在熔炉之前,让他坐在一张表皮给烤得焦黑的木椅上,手脚却上了木制镣铐。
秦砷感受到背后的肌肤已被烤到干得快要裂开,怒道:“你们这是甚么意思?”不料喉咙沙哑,说出来的话只是模糊不清。
这时糜氏兄弟彷彿又自陶醉于研究新药之中,完全没发现他已清醒,秦砷全身疲软无力,也不再叫,只将内息转过一次又一次的周天,勉强抵御着背后高温烘烤的煎熬。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糜氏兄弟忽然一齐转过头去望了他一眼,糜长道:“醒了。”糜幼道:“走罢。”二人便并肩出了方室。
秦砷大惊,只给蒸得七窍生烟,他吼着难听的声音嘶叫,糜长糜幼却全不理他,也不再回头看他一眼。
秦砷这辈子从没给人整治的如此难看,平素的理智线全部断裂,只剩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所幸过不到半盏茶时分,二人便从外回来,却见糜长手上捧着香喷喷的饭菜,糜幼手上却取了文房四宝,及一根长长的木板,和一条厚厚的白布条。
二人将手上物事放在地上,只剩下糜幼手上那条白布,只见糜幼将布条摺至半拃宽,糜长则走到秦砷身侧,秦砷转头望他一眼,糜长毫无反应,却等糜幼走来时,倏地伸手定住他头颈。
秦砷怒极,身下木椅噼啪乱响,糜幼却已将白布蒙上他的双眼,在他脑后结结实实地绑上三个死结。只听脚步声响,秦砷知道二人已离开自己身畔,但令他尤其恼怒的是,二人竟自开始捧碗吃饭!
秦砷听着二人的碗盘碰撞声,只觉腹中一阵飢饿,五脏庙自喧哗了起来,秦砷脸上微微一红,却听一人说道:“肠胃正常。”秦砷只知是糜长或糜幼其中一人说的,然而二人说话声音如出一辙,他却也分辨不出是谁说的。
二人中一人又道:“脸上涨红,血管正常。”秦砷心中不忿,骂道:“你们凭甚么如此待我!”他这时声音虽然沙哑,但显然二人已能明白他所说,因为又一人道:“情感正常。”
总而言之,糜长糜幼的一顿饭之内,不时对秦砷的一切大小举动做出点评,直不把他将人看待。
终于等到二人吃完饭,其中一人道:“喉咙都烤干了,喝点水罢。”便有人拉开他的下颚将水灌入,秦砷心中恼怒,却还是将水吞入腹中。又一人道:“你也饿了,吃点东西罢。”于是他的口中又多了一点食物。
一人道:“这是甚么?”秦砷道:“不就是白米饭吗?”另一人道:“继续咀嚼不要吞下。”先一人道:“完成一切要求,我们才让你离开这里。”秦砷只得依言做了,其中一人却到他的背上摸了二摸,道:“汗量只有三成,不利排汗。”
秦砷咀嚼许久,只觉口中渐渐多出一点甜味,心中微奇,一人便在此时问道:“甚么味道?”秦砷道:“有一点甜味。”一人道:“甜味分辨正常。”一人道:“你可以吞下去了。”
一人道:“下一个东西入口,用力咀嚼。”秦砷点了点头,依言为之,不料一咬下,粗口登时飙了出来,眼泪鼻涕直流,却原来这是特殊品种的辣椒,名作“蜀不耐”,意指惯于食辣的四川人也要嫌辣。“辣味分辨正常”、“鼻涕分泌正常”,一人挑开他眼前白布,道:“眼泪正常。”
秦砷气炸,糜长却又往他口中灌入清水,道:“我们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糜幼道:“习惯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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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让他休息一会,再次分析他的汗量,才将他白布重新盖回,道:“不会再有辣椒了。用心咀嚼。”
秦砷心中哼道:“没有辣椒,自然还有苦瓜,一会儿重咸重酸之物也要出来。”心念及此,忽想:“他们拿我测试药性,我却故意说谎,让他们全部记错,反正那是我身体不正常,他们又怎么知道?”
这时放入他口中的,却是海水凝固而成的冰块,一入口,又冰、又咸,还略带一点微苦,秦砷故意苦着脸道:“这是苦瓜罢?怎么这么苦!”一人喝道:“说实话!”忽然“啪”一声响,却是糜幼拿木板往他背上狠狠招呼。秦砷的背早被烤干,这一记下来,登时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受外面高温刺激,更是痛到他眼里都要流了出来。
秦砷爆怒道:“我就说实话,你们打我干甚么?”一人道:“我们知道你没有说实话。”说着又是狠狠一击落下。
秦砷道:“要怎样你们才肯信我?”一人道:“你便将此物描述地巨细靡遗。”秦砷心道:“这有何难?”道:这苦瓜全无甜味,与山东所产的苦瓜相似,吃起来干得不得了,或许长在干旱地区……不要一直打行不行?”原来他这样胡诌几句,又被打了十下。
一人道:“只要你说实话,我们就不打你。”秦砷此时身心疲惫至极,终于道:“不是苦瓜……是一块海水凝成的冰,很咸,也有点苦。”说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