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发怒,堂屋里没人敢说话了。
卫元珊并不知道她的谎言已经被戳穿,进门时还撒着娇说:“娘这么晚了还在等我呀?我跟她们在街上的品味楼吃过晚膳了。”卫元珊没读懂谢听澜的暗示,还嬉皮笑脸的拉着沈氏的手,在她身边的圈椅上坐下了。
谢听澜和卫平生默契的别过了头。
还没等卫元珊反应过来,沈氏唰的站了起来,嗓门一下就拔高了:“卫元珊!你还学会说谎了!”
卫元珊吓了一跳,平日沈氏和卫平生从不喊她大名的,除非她犯错了。
卫元珊笑脸一收,心里一咯噔,“娘……我我我……我怎么了?我怎么就……说谎了……”
卫元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吞掉了,坐在上首的卫平生看不下去了,冒死提醒女儿:
“黄昏时分,你娘派人出去寻你了。”
这一句话出来,卫元珊顿时不吭声了,她双手交叠在腹前,指尖不停的捻着,她一心虚就会如此,沈氏一看便知道。
她气笑了,“卫元珊,拿与人出去踏青当幌子,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听澜扫了卫元珊几眼,对沈氏道:“舅母先别急,依我看,笑笑应该不是做了出格的事。”
见沈氏和卫平生看过来,神情疑惑,谢听澜解释道:“笑笑身上的饰物,没有眼生的,若她真是去会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身上起码会多出几件陌生的首饰。”
沈氏听罢,仔仔细细打量了女儿几眼,发现谢听澜说的不错,心里的怒火稍微消了一点。
卫元珊感激的看了一眼谢听澜,然后替自己辩解:“爹娘你们想哪里去了!我才来青州几天啊,怎么可能有什么情郎呢!”
沈氏才想到这茬,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随即摆出威严姿态:“你别以为这么说就完了。即便不是去见不三不四的人,你三番五次说谎离家,一出门就是一整天,也一定没干什么见得人的事——”
“谁说我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了!我明明救——”卫元珊急急刹车,把最后一个字吞了,然后立即低头,闪烁其词:“反正……反正我没干坏事……你们不信就算了。”
“卫元珊。”卫平生也加进了夫人那那一边,板着脸喊了卫笑笑的大名,说道:“既然你做的事能见人,就赶紧坦白。”
卫元珊低着头,转着眼珠思考对策,就在沈氏忍耐到极限的时候,她委委屈屈的抬头了。
“我、我坦白。”
沈氏脸色一缓,“说罢。”
“我是……我是跑到东街……去了。”
卫平生脸色一急,“你去东街干什么!不是不让你随便往那边跑的吗!”
谢听澜收回视线,好奇的问:“东街为何去不得?”
沈氏怒目圆瞪,横了几眼卫元珊后,解释道:“你舅舅在东街设了一个粥场还有庇护所,那里有很多从热河跑过来避难的难民,有时候不太安全,人群里也不知有没有混进真凶安插的眼线。”
之前青州府内遭遇盗贼,沈氏和卫平生都十分后怕,沈氏更是担心,他们没能销毁证据,会不会为了阻止卫平生继续查案,对他们的女儿下手,所以沈氏和卫平生都禁止卫元珊跑去东街。
这里离东街也有一段距离,夫妻俩也是没想到,平日里乖巧听话的卫元珊,竟然会说谎,悄悄往东街跑。
卫平生忍着怒气说:“你说,你跑去东街干什么去了!”
卫元珊站起身,跪在父母面前,吸了吸鼻子,“我、我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能帮爹爹查案……”
“你能耐了你!这种事你也敢掺和!”沈氏又是怜惜又是恼怒,她气卫元珊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暗中往东街闯。
但一听女儿是为了父亲着想,她又心中酸涩,不舍得动手。
卫平生也是没想到,表情一时间复杂万分。“你可知你先斩后奏,何其危险!若是发生什么意外,你让我和你娘怎么办!”
“爹……娘,笑笑知道错了。”卫元珊抹了把眼泪,往边上挪了挪,靠在沈氏膝头讨好的蹭了蹭。
谢听澜见沈氏和卫平生脸上都有动容,便顺势说:“我看笑笑是真的知错了,她初衷也是为了替舅舅帮忙,不如这次就放过她吧。”
沈氏悄悄揩去眼泪的泪水,摆出一副毫不动容的姿态说:“就算你是为了帮你爹,可也是说谎了,还让自己陷入险境。就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从明日起,你日日去你星姐姐房里抄书,没有你星姐姐的同意,你不许自己出门。”
卫元珊一下就慌了,好在她急急的敛住了表情,纵然心跳加快,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只苦着脸说:“好吧……”
坐在她后面的谢听澜眼中精光一闪,默默敛下了眸,嘴角往上扬了扬。
事后,谢听澜主动送卫元珊回院。
沈氏跟卫平生留在了堂屋,夫妻俩不知又要商量什么。
夜半,清风徐徐,卫元珊几次三番想要开口,但又没想好借口,直到自己的院落近在眼前,她才急忙忙的说:
“表姐……今天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