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吗?”傅平野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小案上,沉声问道。
东西是从提刑按察使的府邸翻出来的,内容有关圈地案几具尸体情况的仵作记档。
但记录的内容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傅平野从尸体上入手结果一无所获,心情不免阴沉许多,暗骂青州仵作废物。
他点了点案上的几张纸,脸色十分难看的说:“这些东西,明摆着是糊弄人的,你们都没有脑子吗?”
站在边上的几个暗卫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三人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垂首认错。
为首的战战兢兢的解释:“主子,属下是亲眼看见按察使将这些东西,精心锁在匣子里的,他还说等齐王抵达青州,会亲自上交。他的确为了提防暗手制造了一份假的,可属下也确实是将真的偷出来了,我们认认真真搜查了他的书房,并未发现其他有关圈地案的证据。”
傅平野盯着他看了须臾,那令人窒息的压迫眼神稍微温和了一些,他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没有在说谎开脱,他们说的都是真话,可若是这样就更奇怪了,傅容最晚后天就要到了,难不成这按察使最后就把这种毫无用处的证据交过去?
傅平野肘部支在小案上,长睫稍敛若有所思,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但并没有证据佐证。
“前任青州知府和马问明的尸体,是不是还在提刑按察使司?”傅平野问道。
暗卫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明晚孤亲自去查。”傅平野从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怀疑按察使有问题,就必定会亲自上门将他的底牌全部掀了。
傅平野将那些证据都折了起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几个暗卫先把东西还回去。
暗卫接过东西,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什么,步子慢了一步,轻声问道:“主子,这件事要跟县君说一声吗?”
傅平野是假装成谢听澜的侍卫跟来青州府的,他们这些暗卫自然也都知道,二人是合作关系,所以才会这么一问。
犹豫是因为……听凛冬说,殿下跟县君闹别扭了。
但若不问清楚,他们也承担不了殿下的怒火,所以他只能开了口,果不其然,太子殿下冷着脸说:
“孤查到的东西,为什么告诉她?她又不想看见孤。”
傅平野冷哼一声,“她不是能耐的很么,孤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在孤之前查出真相。”
暗卫不知该说什么,心想县君本来也没必要查到真相啊,不是为了帮殿下的忙么……
不过这话多给他三个脑袋他也不敢说。
几人迅速退了出去。
独留傅平野一人在屋内,越想越气。
傅平野也知道自己昨晚的确有点咄咄逼人,可他本来也不必那样仇视卫平生,还不是卫平生自己被私人感情蒙蔽了双眼,毫无判断能力害得他在朝中颜面扫地,而且卫平生到现在还认定自己是真凶,一心想让皇帝处置他,傅平野自然恼火。
而在他怨气满满的时候,他觉得应该站在他这边的谢听澜,又不停帮她舅舅说话,傅平野的理智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毕竟卫平生是谢听澜的亲舅舅,但情感上,他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傅平野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最后自己告诉自己,如果谢听澜今天来跟他求和,他就下这个台阶,就当没发生过昨天的事。
等他们一起查出圈地案的真相,他会放卫平生一条活路,只让他在青州做一辈子的州官,旁的那些就算了。
但他早上醒了以后就殷切期盼的人影,始终没出现在院门口。
傅平野忍不住让凛冬去看了眼情况,他还有些愧疚,心说谢听澜那么娇气,昨晚那么早就熄灯,是不是偷偷躲在屋里哭了?
可凛冬带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直接把傅平野心里的希望之火浇熄了。
傅平野决定了,他要自己查出真相,他就看那时谢听澜还能用什么借口,让他放过卫平生那个晕官。
到时候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没有现今一句求和这么简单了!!
傍晚的时候,卫元珊才回到府上,此时谢听澜正和卫平生夫妇在前堂的堂屋说话,也是顺便在等她。
黄昏的时候沈氏就让人出去找了一圈了,这一找找才知道,原来卫元珊根本没跟那几个官家小姐去踏青。
沈氏得知此事后,就守在了堂屋等着卫元珊回来,脸色一直没好过,这就明摆着要兴师问罪了。
谢听澜陪着也是想到时候要闹起来,她能劝一劝,毕竟卫元珊这行径真有些微妙。
她从沈氏的侍女阿绿口中得知,这已经是卫元珊这半个月一来,第五次说跟人约出去踏青了。
回回沈氏都信了,放了她出门,可偏偏这次,卫元珊翻车了,沈氏不可避免的想到别的方面去。
卫元珊十四了,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是出去会情郎的。
谢听澜也不敢往这方面劝,只能和卫平生一起在堂屋陪着,偶尔说几句话哄哄沈氏,但没什么效果。
管家进来禀告说卫元珊回来了。
沈氏当即放下了茶盏,“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