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什么的……
如花花深吸一口气,克制住笑意。她原本觉得喊这个也无所谓,可脑海中不知怎么,忽然联系起了她现在扮演的富商夫人的身份,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停了停,如花花才低下头,难为情地小声喊,“……老爷。”
那透着些羞赧的模样,倒真像富商家新过门的小妻子了。
钟离廷挑了挑眉。
同样的称呼,怎么换个人喊,感觉都不一样的。
十一最大的优点就是耳聪目明,最大的缺点就是长了张嘴。
他正赶着车,耳边听着里间传出的声音,不由张口就来,“什么老爷,老爷那是小的喊的,夫人该唤相公才是。”
他说着,言语间甚至还不忘配合他们现在的剧本。
“……咳咳咳咳咳。”如花花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底下,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那鲜艳的红色仿佛要从薄薄的皮肤下溢出来一般。
若是换了旁人,她或许可以无谓的当成在做戏,唤什么都可。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的是钟离廷,她是万万唤不出这称谓的。
“十一!”钟离廷警告地低低喊了一声,“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换做以前,钟离廷或许会旁若无人地逗上两句。但自从知道了小姑娘对他抱的心思,他就不得不注意这点了。
这样的玩笑,太过戏弄,对上小姑娘的一颗真心,可半点儿都不好笑。
十一知道轻重,听钟离廷声音沉了下来,他立即就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十一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来,“老爷,到城门前了,前面差不多还有十几个人。”
因为还要挨个排查,所以人群都在排队,队伍随着检查缓慢的朝前移动着。
又等了一会儿,如花花忍不住掀开了车窗前的帷幕,偷偷地朝外瞧了一眼。
这一瞧不打紧,差点没把她吓出病。
果然人做了亏心事当真会撞见鬼。
如花花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都到了建康的城门边了,居然还能看到花以朝的身影。
花以朝此时似乎是例行公事的带人巡查情况,身上穿着整齐的轻甲,威风凛凛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边跟着一众衣着整齐的属下。此时的他带着一身肃杀的冷意,全无在府中之时的随意懒散。
他不知正与守城的人说什么,连马都未下,只轻垂着一双丹凤眼,面色淡淡然地。
这要当面撞个正着儿,那岂不是死定了?
看着那不远处的花以朝,如花花心底大惊。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花以朝目光若有似无地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如花花顿时吓了一跳,她匆忙放下了手中抓着的帷幕,身子猛地缩回了马车里。
花以朝回头之际也只是看到一片轻晃的帷幕,他微微拧了下眉头,听到身后属下唤他,便又回过了头,也并未多想。
“怎么了?”钟离廷见如花花忽然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开口问道。
如花花压低声音与他们道,“城门口那个骑着枣红大马的男人,是江阴侯。”
钟离廷还未说话,十一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如姑娘不是与他见过吗?”
她进那江阴侯暂住的府邸一进就是近三天时间,若说没见过肯定是不可能的。
十一紧张钟离廷的安稳,一时都有些慌了神了,手下微动,就想要调转马头,“少主,您不能冒险……”
“别慌。”钟离廷顿时沉下了声音,“你现在掉头就走才更可疑。现在只管等着,有士兵审查出城人员,他断然不会亲自过来盯着。”
“是,”十一紧握住缰绳,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随着队伍前移,他们乘坐的马车也在不断地向前。
越往前,十一就越止不住地紧张。
如果在这里被发现,无异于陷入天罗地网,纵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寡不敌众,难逃束手就擒的下场了。
想到这儿,十一的手心出了一把细汗。
他死不要紧,可少主若在他手上出了差错,就算他死了,他那十个前辈掘地三尺,也肯定是要把他挖出来挫骨扬灰的。
十一打了个寒颤,心底不由更加紧张了。
他只恨不得脚下这段通往城门口检查关卡的路能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没有尽头才好。
可再长的队伍也有走完的时候,纵是出城的条件卡的严苛,查的有些慢,但排队的人数并不多,很快也就排到了他们。
十一强作镇定地打马上前。
两个士兵上前盘查,“什么人?”
十一跳下马车,恭恭敬敬道:“我们家是城西做生意的,车上是我们家老爷和夫人,我家夫人得了重疾,在城门看遍了大夫,却经久不愈,我家老爷只得带夫人出城寻医。”
随着十一的话,马车内适时传出一阵或轻或重地咳嗽声。
其中一名士兵的脚步往前移了移,“把马车打开,检查一下。”
钟离廷一个眼神。
如花花顿时快速放下头顶帷帽的白纱,一咬牙,径直往旁半靠在了钟离廷怀里,间或掩着唇或轻或重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