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才林旷所言,他五月二十四日才到了县里。就算他当天夜里就跑来杀人,也不过勉强够一旬的时间而已。
可问题在于县城里是有宵禁的,一到天黑普通人哪里能随意进出县城。林旷留宿县学都是有记录可查的,进进出出更是会遇到不少人。这种事情只要随便一查就能验证,岂是能够轻易代替冒充的。
所以潘县令在想明白了这点后,很快就不耐烦再听白彦隆的罗唣了。而再听了捕头的一番判断之后,他就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了。
既然作案时间都前推到五月二十日前后了,那就更和林旷这个五月二十四日才到了县里的家伙无关了。总不能他二十四拿到了腰带后,再倒退三四天去作案留下线索吧!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这线索是之后伪造的……
“邢捕头、王仵作,这尸堆以及这布片在咱们发现之前,可有被人翻动篡改过的迹象?”
“禀老爷,这尸堆挖掘时卑职曾留心过,未曾发现任何近期翻动的痕迹!除非有人能够移山填海,将这一整块儿土地都挪移开来,否则绝无可能!可若是真有这般本事,那少说也是三品的大修士了,抬抬手便可毁尸灭迹了,又岂会留下这些痕迹。”
“是啊!这些尸体少说也在地下埋了十几天了。若是曾刨开泥土的话,尸体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又人会土遁之类的法术,倒也有可能将这布片塞到尸体手里。但土遁之类的法术必然会导致泥土流动变形,邢捕头决计不至于看不出来。”
仵作和捕头的调查结论,直接就堵死了这种可能。不但让潘县令听了个明明白白,更是狠狠的掐灭了白彦隆的最后一点希望。
白彦隆在听了仵作和捕头的分析后,整个人都傻了。
那条腰带明明是二十四日才输给林旷的,怎么可能在二十日的时候就跑到尸体堆里啊!
他明明记得在骗到了林旷的那枚灵木牌子后,他还因为这条腰带补了黄万十两银子来着,这怎么忽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怎么自己又忽然间成了杀人嫌犯了。
眼看着潘县令和众多衙役的目光再次向他投来,白彦隆这一刻只觉得自身仿佛就要掉进无底深渊之中了。
在死亡威胁的刺激下,他的大脑高速的运转起来,终于让他在潘县令再次发话之前,找到了新的甩锅对象。
白彦隆再次叫了起来:“是黄代绝!对!不是这个人的话,就一定是黄代绝!”
他状若疯狗地指着林旷,对潘县令喊道:“他能给我证明!那天黄万就是扎着这种布料的腰带的!既然不是他换了腰带的布料,那肯定就是黄代绝或者黄万干得!抓他们,肯定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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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对着他这近乎亢奋的再次指控,这次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在那里自说自话的表演。
官吏衙役相互对视了一番,心中都浮现出了一个共同的想法:这家伙是狗急跳墙了么?咬一个不成这直接就换另一个咬了?关键你还直接就让刚才被你咬了的人替你作证?人家的心胸要多开阔,才会搭理你这种不着调的要求啊!
而林旷则在心里暗戳戳的表示:这……不太好吧?都已经拉了你白家大少来顶缸了,你还要我配合你再把黄家少爷也拉下水?
这……多不好意思啊!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黄典史的为人精明了。
面对着白彦隆疯狗般的攀咬,他没有急着替自家辩解,反倒是恭恭敬敬的主动向潘县令建议道:“县尊,这事若真和我桑园黄家有关,确当查验清楚才是。只是今儿都到了这个时辰了,这么一天折腾下来,大家伙都已经人困马乏了,现下实在不宜再节外生枝啊。
“既然已在这白彦隆身上找到了线索,咱们今晚要不先过过这十几号人再说?也省得夜长梦多,再出现什么反复呐。”
黄典史这话看上去只是在托辞手下人马劳累,但真正的意思总结起来不过八个字而已——固定证据,落袋为安。
可偏偏就是这八个字,却是正好搔到了潘县令的痒处。
潘县令真的想要查出来是谁杀了锦衣卫?
从他早先发现锦衣卫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这些锦衣卫可没什么好感,哪里会想着替他们报仇雪恨呢。
他所头疼的,不过是锦衣卫死亡可能带来的麻烦罢了。
现在既然已经抓到了十几号有着极大嫌疑的凶犯,还找到了有力的证物,那又何必再节外生枝呢?更何况就算真的还有什么隐情,那也不妨碍先把眼前的这些嫌犯的罪名给坐实了再说啊。
至于说这么做会不会冤枉到无辜百姓?别说白家和无辜沾不上边,就算他真是无辜的,那为县老爷解决点麻烦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正因如此,在听了黄典史的话后,潘县令那本来沉凝的神色竟然开始多云转晴了。看他那微微转动的眼珠和那捻着胡须的手指,显然对于黄典史这建议有所意动。
这一变化落到了跪倒在地的白家爷孙眼中,两人顿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