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沈月璃还没反应过来段容玄这话是什么意思，手就被拉了起来。
右手上赫然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是沈老太太摔碎茶杯的时候误伤到了沈月璃。
段容玄眉心微蹙，轻轻将那一层层纱布拆开，露出里面暗红还未结痂的伤口。
其实那伤口并不深，沈老太太又不是对着沈月璃的手砸的，只是碎瓷片飞溅擦过而已。
但沈月璃常年不见阳光，被精心养在深闺，肌肤细嫩白皙极了。这伤被这肌肤一衬，只觉十分狰狞可怖。
“你凑那热闹做什么，本督不是已经在处理她们了么。”段容玄的嘴唇崩成一条直线，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玉瓶给她上药，脸色难看。
沈月璃有些看不懂段容玄了。
他不是不喜欢她么？
干嘛做出这副紧张担心的样子？
她能自作多情误以为段容玄喜欢她……他也不完全是无辜的啊！
沈月璃倏地将手抽了回来。
“段爷偷偷潜入侯府的？”沈月璃后退两步，跟段容玄保持距离，自己将那截纱布又缓缓缠了回去。
“若无要紧事，段爷还是先回去吧。侯府的侍卫跟暗卫可不是吃白饭的，若是发现了，您不好交代。”
段容玄望着沈月璃，微微蹙眉，不确定地问：“……你生气了？”
他想起上次薛清说的话。
上次见面，好像就不太愉快。但是后来薛清带着礼物来看她，不是说她没生气了么？
但是看沈月璃的神色，比以前要冷淡许多，中规中矩，像是东厂的那些锦衣卫、太监见到他时的那般恭恭敬敬。
……明明前几天还胆大包天地敢咬他勺子，狡黠地逗她，怎么今日就这般疏远了？
他望着沈月璃，想了想，问：“因为那天本督没同意……所以觉得本督不会再帮你了？”
沈月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先前对段爷多有冒犯，不够敬重。这些日子多加反思，深觉不妥，是以加以改正。”
段容玄：“……”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是心口怎么这么堵呢……
“倒也不必，本督没觉得之前有何不妥……跟以前一样就好。”
沈月璃：“？”
又不喜欢她，还任她那么放肆？
沈月璃正欲开口，不远处蓦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月璃？”
是沈川的声音。
沈川正往这边走，“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在跟谁说话呢？”
沈月璃愣了一下，赶紧把段容玄推到树后藏好，有些头痛。
这几日沈川格外地“黏人”。
沈青曼跟宋玉珠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本来面目，让沈川这才意识到原来一直以为他所以为的“懂事听话”的长女跟“隐忍贤淑”的妾室，全都是善于伪装的虚伪奸诈之辈。
而这么多年来因为她们两个暗戳戳地火上浇油忽视了的幺女……该有多委屈？
更何况沈月璃帮沈川说话顶撞沈老太太，这让沈川更加愧疚的同时，亦觉得他们父女关系的修复指日可待！
沈月璃刚将人藏好，沈川就循声找了过来，看到沈月璃眼睛一亮。
“月璃，你手还疼吗？爹给你带了上好的金疮药！”沈川小心翼翼地，像是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药给沈月璃。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爹特地问过了，这药不疼！”
沈月璃望着眼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沈川。
这样的沈川，沈月璃只觉十分陌生——
沈川只会对沈青曼和颜悦色，对她只有无尽的挑剔与不满，总是觉得她哪里都不好，甚至很多时候一看到她就要皱眉。
而如今，她曾羡慕多年的沈青曼才有的待遇，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这又如何呢？
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出现，不需要了又冒出来……
可惜，她不稀罕了。
“我找了个新的信得过的大夫，已经给我开过药了，不牢父亲费心。”沈月璃欠了欠身。
沈川眼底的光亮渐渐黯淡了下去。
“这，这样啊……”他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那大夫是哪儿的人？可还信得过？可别又被人轻易收买了去……实在不行爹还是进宫去找皇上，让他帮忙再指派个太医吧！”
沈月璃站了这么久，已然乏了。但沈川却显然没意识到沈月璃已经不想聊了，还在担忧宫里的太医还能不能信得过……
“侯爷，小姐乏了，改日再聊吧。”穗穗打断沈川的话。
沈川僵了僵，勉强笑道：“好，爹忘了，这儿有风……等改日爹再去找你。”
沈月璃装模作样地朝一边的方向走去，沈川恋恋不舍地望着沈月璃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然而沈川前脚刚走，沈月璃后脚就回来了。
但……
“人走了？”沈月璃诧异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树后。
所以段容玄今日到底干嘛来了……就为了给她上药么？
还特地跑到侯府？
“咦，小姐，这儿有瓶药！”穗穗拿着只小药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