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气疯了，本想冲上去拿出她平日撒泼骂街的架势跟那太监拼命。
但是那太监的眼神像毒蛇一般阴冷，沈老太太一腔的咒骂顿时被憋了回去，讷讷地捂着脸一声没敢吭。
太监带着宋玉珠走了，她才又开始哭嚎起来，一边打沈川一边口齿不清地骂：“你就看着你娘挨打啊你个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当年就让你大哥当侯爷了……完蛋玩意儿，你个侯爷还怕一个太监……”
说得好像她让沈安做侯爷，沈安就能当似的——当初沈家在山上落草为寇，是沈川主事的，沈安压根儿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哪怕沈老太太偏心沈安让他当大当家的，让朝廷忌惮的却仍旧是骁勇善战的沈川，招安封侯可是皇上定的给沈川。
沈川沉着脸任她打骂，让人去请府医。
沈月璃便是这时候来的。
茶杯在她的脚边炸开，飞溅的碎瓷片划破了沈月璃的手背。旁边的沈凭澜立即拉起她的手，用帕子暂且按住止血。
沈月璃不甚在意地抽回了手，拦住一嘴的血还不肯放过沈川的沈老太太。
“祖母是否太过分了些？为了宋玉珠那个罪有应得的贱婢……伤到了自己，却又怪罪到父亲身上。”沈月璃咳嗽两声，“您对宋玉珠比父亲还好，难道父亲不是您的儿子，其实是仇人么！”
沈川一愣，心里有些酸涩发胀。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沈月璃，没想到沈月璃这些日子对他这般冷淡疏离，却还愿意在这时候帮他说话。
“小贱人，你胡言乱语什么！！！”沈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沈月璃冲过来揪她的头发，但在半路却被沈凭澜跟沈川给拦住了。
沈老太太哭嚎地更起劲儿了，沈凭澜差点儿都没能拦住她。一片混乱中，沈月璃被暗卫护着紧急撤离，临走前，沈月璃回头看了眼形如疯婆的沈老太太。
说起来，沈川真的跟沈老太太一点都不像呢。
沈川身高八尺，人高马大，眉眼深邃。而沈老太太则又矮又小，单眼皮小眼睛，高颧骨的一副刻薄相……
沈月璃收回视线，给了穗穗一个眼神。
当天，宋玉珠因为勾结太医残害沈月璃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以及沈老太太为保宋玉珠而怒骂段容玄被打掉牙，还将此事怪罪到沈川身上，迁怒拉架的沈月璃让她受了伤，也迅速传了出去。
“沈家的那位老夫人是怎么回事啊？那宋玉珠以前只是个丫鬟吧，怎么她出了事沈老夫人这么着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玉珠才是她的骨肉呢！”
“我跟你们讲，可好笑了，听说那老太太就跟泼妇骂街似的，儿子骂完骂孙女……啧啧，可真是有够可笑的。”
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们掩唇嘲笑沈老太太的泼妇样。
其中有八卦好事儿的还猜测沈川是不是其实不是沈老太太的亲儿子。
“亲儿子能那样对待？”
“嗨哟，都给儿子戴绿帽了，老太太还护着那贱人呢……”
“我还听说，沈老夫人让沈安把宋玉珠娶了，让沈川咽下这口气息事宁人呢！”
“所以宋玉珠才是沈老太太亲生的吧？沈川其实是沈老太太捡的吧？”
“说不定宋玉珠跟沈青曼敢那么欺负沈月璃……背后都有沈老太太的助力呢！不然一个没背景的小妾跟庶女，怎么敢干那样的事儿的啊！”
沈老太太躺在床上疼得只哼哼的时候，外面的传言已然满天飞了。
气得她将屋里能砸的全砸了。
但是她砸完了，气稍稍顺了些，丫鬟婆子们收拾了之后，却不见她们换上新的。
“都死了？茶杯呢？怎么不端上来！要渴死俺么！”沈老太太气得拍桌子骂。
往常她生气摔了东西，可都是第一时间补上来新的！
丫鬟喏喏地上前，“老夫人……奴婢去库房领了，但是侯爷没让开库房……”
沈老夫人一愣，随即唾沫星子横飞再度破口大骂：“他想渴死俺么他！让他滚过来！说他两句还敢甩脸子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
*
沈月璃饭后逛后花园路过老太太院子的时候，都能听到里边儿清晰的咒骂声。
“老太太还真是龙虎精神啊。”沈月璃啧了一声，“不是掉了两颗牙？说话也蛮利索么。”
穗穗点头：“饭也没见少吃呢。”
沈月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老太太无知愚昧也就罢了，还蠢毒。连沈川这样愚孝的人都被她伤透了心，不再事事顺着她了。
不过老太太也的确没必要对顾及什么。
毕竟上辈子沈川死了之后，还是沈青曼将老太太接到王府享福去了呢。
“我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么？”沈月璃问。
穗穗摇头：“暗卫已经动身前往了，但是路途遥远，估计还得再等一阵子才能收到消息。”
沈月璃点了点头。
若是她怀疑的事是真的……
那她也不必心慈手软了。
走过小桥，沈月璃感觉手里的手炉有点凉了，想吩咐穗穗换一个。但一扭头……
“？？？”
穗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