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长绝很快就遇到了问题。
他的行李被野人全部搜刮走了,全身上下只穿着一身破烂肮脏的衣服,再无其他。
徒手开锁不现实,必须得有锋利的硬物才行。
谢长绝上辈子还是席苍的时候,没少做过这种事,只要有工具,对他来说开锁不是困难。
虽然他也是头回见野人们的铁链,但想来应该比不上森林之外的精细。
把锁打开,只是早晚的问题。
然而没有想到,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他绞尽脑汁的想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利用,记起来自己的发冠,然而伸手去摸时,触碰到那团乱糟糟的头发,才愕然发现,发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人顺走了,而他竟全然没有察觉。
谢长绝感到绝望,这种绝望是从心向外的,前路和这山洞一样,漆黑一片看不到光明。
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中抱着的女人,突然动了。
谢长绝猛地屏住呼吸,尽管看不见,还是低头凭着感觉朝她看去。
他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好在邻近的几个人在哭闹咒骂,让他的声音混在其中,不易被发现。
“阿芷……”他低低的叫,“阿芷你醒了吗?”
陆心水五脏六腑都在疼,疼的她浑身抽搐,以为自己要死了般。
一片黑暗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在梦中。
“谢长绝?”她喃喃出声,一天多没喝水,嘴巴起干皮,嗓子也干的冒烟了,“是你?”
“是我。”
“你在哪里?”她问。
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谢长绝心疼不已。
他想她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克制着说,“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不问还好,一问她呜咽出声,谢长绝身子僵硬的抱着她,听到她抽抽噎噎的道,“都怪你……你在哪里?你怎么不来?你知道我被野人抓住了吗?呜呜呜……阿行也快不行了……谢长绝,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呜呜呜……”
她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这么哭上一通,当即筋疲力尽。
谢长绝心都在滴血,他摇头温声道,“阿芷,我就在这里。”
他摸黑轻轻抚摸上她的后背,腿上趴着的女人,疼的打了个激灵。
尽管脑袋混沌不清,陆心水渐渐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眼前不见半点光亮,她感受着身下的体温,还有这真实紧致的肌肉,惊的半晌没发出一句话。
谢长绝再度开口,“阿芷,我就在你身边。”
“谢长绝?”她难以置信的叫他名字,“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这会不会是我做的梦?”
“不会。”谢长绝立刻打断她说道,“我其实一直都没离开,从你们离开东白镇就跟在身后,你们进入谭曲山的时候,我被他们抓住了,所以提前被送到了这里来。阿芷,你拉到我的手了,不是吗?”
自从被丢到山洞之后,他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陆心水确实感觉到他的触碰,激动的落泪道,“拉到了……是你……谢长绝…你在就好了!”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谢长绝话音刚落,只感觉身前的女人一把扑上来,牢牢的抱住了他,她的手臂十分用力,仿佛这样才能够让她觉得自己还是真实存在着的。
谢长绝回抱她,两个人身上戴着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野人不在这里,山洞里的其他人都自顾不暇,这样的铁链声响实在寻常,并没有人注意到。
谢长绝叹口气,像是哄小孩般,轻拍着她的后背。
在他无声的安抚之下,他能够感觉到,陆心水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阿芷,”谢长绝靠近她的耳畔,低声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浑身很疼很难耐,但还是请你先忍耐一下,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我们的时间不多。”
“可以逃出去?”陆心水抓住最关心的问题,她不想待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很可怕,都和她所认知的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她感受到了野蛮、血腥、残暴、和恐怖,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里。
在山洞里面所见到的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不受控制的一幕幕的闪现在眼前。
陆心水狠狠摇了摇头,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闯入了谢长绝的耳膜。
“你的发钗掉了?”他紧绷的声音里,隐隐透露着几分惊喜。
陆心水低应了声,谢长绝突然拉住她的手,道,“阿芷,你先别动,我来帮你找。”
谢长绝听力灵敏,从刚才的声音来看,判断出基本的方向。
在地上摸索了不到片刻,就碰到了那只金钗,从形状粗细和长短来看,都是十分适合开锁的。
他正愁着不知该怎么办,就有了法子。
“阿芷。”他激动的在她耳边道,“我们有救了,我们能出去了!”
“可以吗?”陆心水小声呜咽着,她就算真的要死,也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从刚才一路走来所见猜测,他们应当是被那群野人当成食物了。
要她这样的死去,她一点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