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栋出殡的前一天,需要彻夜守灵,然而这一天从早上开始,就有不少人来祭奠。
前院的动静不算小,但有楚举的吩咐,下人们都特别小心,没敢传到后院。
阿婆近来的状态更差了。
自打上次拉着许知意与许邕说了那么久的话,之后就突然陷入了昏迷。
她生病严重时,昏迷的情况也发生过,但从没有像这回一样,足足有四天不省人事。
令氏已经接受楚栋离世的事实,她像是住在灵堂似的,醒了就哭,哭累了睡。
楚梨见着自己的娘亲如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般,心痛之余,还要勉力打起精神照顾楚玉榧,原本是一家四口,父亲不幸离世后,只剩下孤儿寡母,母亲已然无力无心,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应该站出来。
楚玉榧连着几天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小脸上的笑容几乎不再有,整日也看着恹恹的。
因着这天来吊唁的人很多,许知意等人基本上都是在灵堂度过。
人来人往,声音喧闹,多次痛哭,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终于来到了晚上。
这天要守灵,寒秋已至,到了夜深时分,气温更低。
许邕一瘸一拐的走到许知意身边时,她还有几分惊讶。
这几日两个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一来二去的说不了几句话。
她看着许邕,对方开口了,说道:“我陪你回去一趟,去取件厚衣服过来。”
楚梨眼睛微微发肿,不过笑着开口催促说:“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去,娇娇,你再顺便帮我也取来一件,我就不用回去了。”
“好。”
许知意站起身,盘腿久坐让她两腿发软发麻,许邕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
两个人视线相对的瞬间,他飞快的偏过头。
许知意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站定,信步往后院走。
他们一前一后的回到小院,先去楚梨的屋子取了衣服,后才来到她的房间。
屋子里氤氲着淡淡的香味儿,和在她身上闻到的一样,属于女孩子的清香。
许邕莫名的有些脸红,他有些无措的站在门口,不肯再往里面走,说道:“我等你。”
许知意应下后,径自走到里屋。
她一走,许邕才放松许多。
他松了口气,粗粗打量房间,而后忽然想到什么,说:“你最好再多添件衣服。”
这几天晚上,许知意和楚梨都回来的早,他和楚玉榧作为男孩子,从前院回来都到半夜,对夜半人静时候的温度十分了解。
“知道了。”
许知意换好衣服出来,两个人作伴去看了阿婆。
阿婆还是没醒,不过看到微微起伏的心口,他们都松了口气。
一路沉默无言。
彻夜守灵是件很劳累疲惫的事情,许知意困的眼皮子打架,她靠在墙边怔怔然时,管家又从外面走过来,先是下意识的朝着许知意看了眼,而后才转向楚举。
“二爷,又来了几位公子哥,都是许姑娘的朋友,得知此事,特意来祭拜。”
有司征尘在前,楚举早就很淡定了,他想到了那几位世家,面露激动与紧张。
“是郑大人吗?”
“是的。”管家道:“除此之外,还有鲁公子,彭公子,陆家姑娘和公子丰。”
“陆家的人也来了?”楚举始料不及,心中油然而生出对许知意的敬佩之情:“快你告诉娇娇,叫她同我一起到前面迎客。”
这次是陆心水提议要来的,陆景丰得知后,也嚷嚷着要过来。
陆心水很是惊讶,她知道自己的四哥对许知意态度不算好,便多问了几句。
陆景丰决口不提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只道:“你都知道的事,我自然也知道,这以后就是小嫂子,遇上这种事,三哥没来,我不得帮着过来看看么?好歹也表表心意。”
“表心意是假,示好才是真吧。”陆心水不客气的拆穿他。
陆景丰瞪了她几眼后,兄妹两个便上路了,途中遇到鲁恪一行人,完全在意料之外。
鲁恪对许知意的心思不知从何时变了,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道不清楚。
这些日子以来,没有见着她的时候,想念的次数比以前要多,也更要热烈。
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刻意躲着不见,又心里念的厉害。
在得知她的舅舅离世时,他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居然是有理由正大光明的见她了。
鲁恪不想表现的很明显,多年来他都是花花公子,从未为哪个女人上过心。
他和往常一样,找到彭和济,“不经意”的将这件事说了出去。
彭和济是什么人他很清楚,果不其然,三两句结束之后,就讨论到要不要来吊唁。
他借势应下,郑承渊向来不太在乎这种事,他属于天才,在人际交往方面比较迟钝。
三个人达成一致,等他下朝后,相约而来,路上遇到陆家的两位,便互相寒暄着。
鲁恪和陆景丰玩过一段时间,毕竟都是京城圈子里有名的纨绔。
他们在门外随便聊着些什么,不多时,听见了脚步声,便都正了脸色,朝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