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多说话,生怕别人抹在自己脸上不是灰,是骂名。
我过了一个摸爬滚打的秋季,每晚被扑脸的风刮的不敢喘气。那是我最惬意的时光,即便是生理期一样用透心凉的井水猛猛的浇在头上。瞬间感觉那股热从头顶倾泄而出。像深水炸弹一样炸开一样分几个方向贯穿整个身子。
去拿检测报告的路上,我是睡眠状态的。整个胳膊上肌肉异常松弛。我没办法用力。体温正常,目光也有那么点神采奕奕,就是胳膊使不上劲。
我突然脑中有一股奇特的想法:是不是,有的时候连否决权都没有的我是不是,又一次被喂食了安眠药。那问题是为什么我不困?我还能思考?我还能正常思考吗?我哪里不正常了?我能独立面对一切吗?我能像大人一样吗?我不是已经是个大人了吗?天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做错了什么?不,他们是错的,我是谁?到底我亲生父母在哪里?
想着想着眼前就出现小星星了。这个时候我的爸爸跟我说话:“学晗,你看看窗外面的风景,我看你脸色蜡黄,是不是晕车?用不用停路边给你买瓶水喝。你还好吧?”
“爸爸,我没事。就是胳膊没劲了。脑袋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右边头疼。嗡嗡的”
大概有往前走了3公里。爸爸把车停好。在服务区。我和爸爸吃了一份水饺,我喝了一瓶茶饮料。爸爸喝了一瓶矿泉水。还给我买了两瓶维生素饮料。我说啥也不要。结果爸爸说什么也要给我。还嘱咐我多喝水对身体好。
我嘟着嘴说“我也不是个水桶”。又塞给爸爸一瓶。可是往前到隧道听着那首老男孩,我默默地为我艰辛的父亲流泪了。隧道里的灯光那时很简单。仅供照明。
冥冥中有个声音加油,你是最棒的女孩。
是啊。倘若这个时候真的有个人面对我说这句话,我也不会后来犯傻了。
费劲儿巴力的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领取了诊断报告。爸爸那张灰白的脸上,不在坚定的模样。如陶土般没有血色和生机的嘴唇。流着眼泪给亲戚朋友打电话求助。问其原因,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语塞的记忆。没错。
重度抑郁症结伴随短暂性帕金森综合征。
那时很简单的青春永驻了这样一个恶魔致命一击。爸爸说了句。没事儿,医生说你用脑过度需要休息,好好玩玩。学校里的学业别看的太重。
我心里仿佛丢了魂。那段日子注定要纹在我的记忆深处,随我腐烂的灵魂压实奠祭。
所有的记忆,包括声音辨别,图形图像识记,我经常断片儿到一干二净。最好的状态也只是不清不楚。
说我从学校回来是捡回的一条命。一点不为过。而这样子的好景也没有持续多久。
诊断报告被我偷偷翻阅了,其内容大致涵盖了脑电波,CT个界面分析,心电图,血常规,血清,肝功能六项等。
诊断结论依旧能够让十二年后的我毛骨悚然。
于是,我有两条路默认选择,一,从此不再犹豫一心一意出苦力
二,死路一条。提早结束自己的命运。但是我发现死亡对我这样的人也是奢望。因为我实在找不到让爸妈不为我引咎负责的理由。因为那时的我不到十八岁。如果我不活成矛盾体。我就得承受药物作用和拮抗剂的痛苦。两年能不能因为给药量活下去还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