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提步走近追风,一面轻抚它的脖子,一面轻声道:“好追风,今日真是辛苦你了,驮着我们两个人跑了一下午,下次姐姐给你弄冰糖葫芦吃!”
侯承远听了,在一旁咧嘴偷笑,我抬头瞪着他,嗔道:“有什么好笑的?”
他抿住嘴,强自收敛了些笑意,憋了半晌后,才回道:“你别乱喂东西给追风吃,吃坏了可找你赔。”
我朝他一皱鼻子,回头看着追风道:“喂马我比你懂,我的‘冰糖葫芦’可不是一般的冰糖葫芦,用梨子裹上蜂蜜,又营养又好吃,保准吃了还想吃。”
追风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仰头打了个响鼻,在我身上轻蹭了几下。
赵敢当看着我,问:“梨子倒是好寻,可这蜂蜜上哪去找?”
我道:“刚才我骑马的树林里就有很多蜂窝,找时间去采几个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侯承远轻哼一声,低声抱怨道:“你对马可比对我好多了!”
我怔了片刻,抬头粲然一笑,挑眉道:“你这么大人还跟马抢食?大不了,我做‘冰糖葫芦’的时候捎带手给你也做一些?”说完,我掩着嘴偷笑起来。
赵敢当静静立在一旁,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没一会脸已憋得通红。
侯承远一声轻叹,没好气地说:“不跟你在这胡咧咧,我先回帐用膳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着,也不等我回话,扭头就走。
笑看着他的身影渐远,我回头对赵敢当说:“想笑就笑吧,小心憋坏了。”
他点了点头,咧开嘴大笑了几声,牵起追风,与我一起进了马厩。
我仔细检查着食槽里的草料,都是干草、麦秸这些粗饲料,不禁皱眉道:“马场的军马现在都是吃的这些?”
赵敢当将追风拴好,点头道:“去年庄稼的收成不太好,今年又恰逢旱灾,豆子和玉米都不够,只能用干草和麦秸混着喂它们。”
我叹气道:“也是,现在人都吃不饱,哪还有余粮来喂马呢!不过,军马只吃这些的话,怕是气力会不够。”
刚说完,脑中突然闪现出刚才的树林,对了!刚才骑马的时候,就看到林子中有很多野苹果、野梨子什么的,大概是早已被圈闭起来的缘故,林中的野果无人去采摘,所以每棵树上都满满当当地压了一树果子,这些不就是再好不过的饲料吗?
想到此处,我忙将赵敢当唤至身旁,轻声道:“马场西面有个被圈闭的树林,今天我骑马经过的时候,看到林子中有许多的野果树,你明日就去向林牧监禀报,让他派些人去林中采摘,与干草、麦秸间隔着喂的话,我估摸着可以支持相当长的时间。”
赵敢当猛地一拍脑门,嚷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个林子我也去过。”
“嘘!”我示意他小声些,他忙捂着嘴向我点了点头。
“姐姐为何不亲自向林牧监禀报?”赵敢当疑惑地问。
我轻敲了下他的脑壳,“当然是让你去请功领赏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自然是由你去禀报的好,你也不想一辈子只在这里当个小厮吧!”
他揉着头,却似醍醐灌顶,憨憨一笑道:“原来如此,多谢姐姐提点!”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提醒林牧监,每棵树采一半留一半,派人采摘时须小心着些,切莫伤了果树,坏了根基,以后说不定还可应急。”
他点头道:“姐姐的嘱咐,我都记住了!”
又向赵敢当嘱咐了几句,正要提步离去,他突然叫住道:“对了,差点忘了跟姐姐说!”
“何事?”我定住身子,回身问。
“傍晚时分,我在马厩门口遇到了独孤公子。”
“独孤谋?!”我一怔,自从去年长安街市一别,也是大半年没有他的音信了。
“他可有向你问起我?”
赵敢当摇头道:“姐姐也知道独孤公子的脾气,风风火火的,连话都没说上,就骑着马走了。”
我“哦”地点了点头,与他话别,提步回了寝所。
第二天一早,赵敢当便将野果之事向林牧监作了禀报,林牧监几番斟酌之后,把采摘野果的事又交与了我负责。
哎!真是作茧自缚!不过也难怪,谁叫我是整个马场最清闲的人呢!
“小柱,留心脚下!”
“磊子,帮小柱扶着些梯子!”
“大家都记住,就挑枣、山楂、苹果、梨这些果子摘,其他颜色太过鲜艳的浆果莫要去碰,可能会有毒!”
“二牛,手脚轻着些,你这是砍柴还是摘果子呢!”
“……………………………………………………………………………………”
我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从地上捡来的树枝,对着众小厮一阵指手划脚,幽静的林子里满是我的话音。
交待半天,觉着口干舌燥、腰酸脖子疼,心中暗叹指挥别人干活也不是件省心的差事,我揉着腰转身向侧立在旁的赵敢当讨水喝。
赵敢当一脸愕然,缓缓将水袋递给我。
我仰着脖子猛喝了几口,瞅他一眼,“怎么了,不认识我啊?”
他干笑几声,摇了摇头,张嘴还未及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