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船队经过了几日的奔波,终于在这日傍晚停靠在了大宁都城江宁的月波门码头。
这月波门的得名据说也是来自于柳亚圣,传说当年柳亚圣夜游江宁城,待船行至此处水面时,水上无风却有波,天上的明月倒映在水里,再加上波纹的效果,堪称梦幻之境。
之后江宁城重建城门时就将紧挨这处水面的城门命名为月波门。
月波门码头是进入江宁城的第一个大型码头,平日里船来船往,人头攒动,堪称大宁第一码头。
当然考虑到天下三国中只有大宁是将船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所以这月波门码头也便必定是天下第一码头了。
王家家主王道的首席幕僚徐良早早就等在了月波门码头,见天色渐黑于是让下人们将灯笼都点起来。
王家的灯笼是祖上传下来的制式,为八角灯笼,长两尺有余,八个面分别用不同颜色的彩纸裱糊,上面都写着一个“王”字,因此在黑夜里是极具辨识度的。
王家船队靠岸后,王川一眼就看到了王家的灯笼,于是对王恬夫妇道:“老爷、夫人,接咱们的人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王家一行人从船上下来后,徐良赶忙走上前对王恬施礼道:“下官良见过老爷、夫人。”
王恬听到徐良自称下官,便知道这将是父亲王道留给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王恬赶忙扶住徐良道:“休要客气,你们也久等了吧。”
徐良笑道:“等老爷夫人多久都不算久。”
王恬点头笑笑,心想这人倒是应变的快。
徐良安排下人将船上的一应行李物资卸下装上大车运往王家在江宁的府邸。这处府邸是王家经营了四十多年的一处园子,名叫沧浪园。
这沧浪园中有一处高塔,从高塔便可望见横卧在江宁城西北侧的大江之浪,沧浪园之名也便由此而来。
王恬夫妇与王女宗共乘一辆马车,徐良与王皓共乘一辆马车,王川自行骑马跟随,浩浩荡荡的队伍便从月波门下进入了江宁城。
沧浪园在江宁城的西北侧,穿过月波门后大约两刻钟便至。
徐良在车上与王皓闲谈起来,王皓这才知道为何要把自己带进京城,原来祖父王道为了让他能晋升上品,安排他到国子监再读一到两年书。
这王皓对读书自是不在话下,考虑到自己将来也必定是要入朝为官的,反而很期待国子监的读书生活。
当晚王家人在沧浪园中用了晚饭,饭后谢氏带着一双儿女在沧浪园中散步,王女宗和王皓开心的寻找着小时后在这短暂居住的回忆。
王道则和王恬一起在园中小池边饮茶,徐良作陪。
“我不知道你能否看清现在的局势。”王道手指轻轻的扣着那青石小几。
王恬道:“父亲指的是?”
“自然是朝局。咱们这圣上用一个死人想把我这十年的大司徒拿下,你不会看不懂吧?”王道斜了王恬一眼。
实际王恬也并非王道的嫡长子,王道的嫡长子名王悦,深得王道喜爱,不过王悦早夭,王恬自然也就成了王道不得不培养的接班人。
至于王慎,王道是素来不喜他的,主要是王慎过于耿直,不善为官。
“儿子自然是看明白了。圣上这是想借这次机会把王家的势力按压下来,同时挑拨谢家和王家的关系。”王恬战战兢兢道。“那你觉得那死人是谁的人?”王道又问。
王恬看了一眼徐良,王道说:“徐文华是自己人。”
王恬便放心的说道:“儿子猜测他是梁王的人。”
“何以见得?”
“在大宁敢于盗劫军械的一定不是小势力,而考虑到近些年圣上纵容梁王拥兵自重,我怀疑是圣上故意放出风让梁王来拿走这批军械。”王恬道。
王道呷了一口茶道:“所以咱们这个圣上,看起来痴迷修道,实际上,呵呵。”
“那咱们接下来?”王恬问道。
“圣上以为我们和谢家会为了这司徒之位产生裂痕。但他却忘了,我的儿媳妇可是谢璇的侄女。”王道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小几上写了一个“养”字。
王恬问:“父亲是说我们趁机休养,暗中培养势力?”
王道点了点头说:“谢家不善从政,谢璇那老顽固接了我的位子,他要做事少不得王家的支持。”
顿了顿他又说:“这也是你养望的最佳时机,我和谢璇的交易就是,他做司徒,你当大中正。但越州要让给谢家。”
王恬一惊道:“越州刺史要任谢家的人了吗?”
越州是王家的大本营,谢家因吴州战乱多次与王家商议进驻越州,王家始终不同意。
王道则说:“是给附庸于谢家的小家族。你也不必担心,谢家与我们现在是盟友,越州他们也吃不下。”
王恬对王道说:“父亲何以教我?”
王道对徐良说:“文华,你来和王恬说吧,接下来你要辅佐他的。”
徐良对王恬拱拱手道:“如今老爷要上任朝廷的大中正,自然也就捏住了各个世家的七寸,谢家控制了朝廷的现在,而王家控制了朝廷的未来。”
王恬点点头深以为然。
徐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