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润一听,顿时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杀人不见血!
定安伯,好手段!
他自然无法拒绝,起身对着四人拱了拱手,跟着云西言转身离开了半水茶楼。
他这一走,章平举顿时有些慌措,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忽然有些后悔说出了那番话。
可随之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老夫与宁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想来宁家主是会在傅小官的面前告老夫一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夫倒要瞧瞧这位定安伯能把老夫咋样。”
尤氏族长尤鹏忽然一笑,“章家主啊,说一句不好听的,世道变了,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就说这沃丰城,短短三月,而今已次序井然,商铺林立……听说那些商品和房舍可拍卖了一个好价钱,其中约半,是曾经的夷人买的,不瞒你们,老夫也在这里买了五进院落,和三处铺子。”
“祁州落架县来了个虞朝五大商业世家之一的王孙世家,老夫和王孙家的大公子王孙月明秉烛夜谈,对定安伯的了解,恐怕比你略微多那么少许。”
“说了你恐怕也不信,就刚刚这一手,老夫问你,你当真不怕?”
章平举强作镇定,淡然一笑,“这么说来尤家主算是投靠了王孙世家?”
尤鹏忽然起身,对着金三省和韦一帆二人拱了拱手,笑道:“老夫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今儿晚上再见。”
“尤家主慢走,老夫忽然想起也有一些事情,告辞!”
“告辞……!”
尤鹏的一番作别,却带走了金三省和韦一帆,此间独独留下了章平举。
此刻他的脸色才变得通红,他觉得有些热,没过多久却又觉得有些冷。
“都是些孬种!若是能够团结起来,那小儿有什么可怕的?”他咬牙切齿的说着,抓起一个茶盏“哐当”一声就摔得粉碎。
一个小二走了进来,低头一看,抬头笑道:“大爷,赔钱!”
……
……
道府后院。
傅小官亲自煮了一壶茶,看了看面前的这个老人,亲切的笑道:“宁家主请坐!”
“回定安伯,小人不敢!”
“你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宁立润心里一紧,“……小人,确实是不敢!”
“你若是不坐,呆会本官会搀着你的手一同走入四方楼。”
宁立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冷汗顿时流了出来,这位定安伯是想把老夫架在火上烤啊!
而今这沃丰道,夷人自然尚未归心,其中像章平举那样心怀不满之人甚多,而若是定安伯当真搀扶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入四方楼,那么自己在其余家主的眼里,必然是彻底归了心——
事实上他已经归心,他不想再折腾啥,只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够安好,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定安伯做的那些事并没有损害族人的利益。
但他却不能去出这个头!
那样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他在傅小官的对面坐了下来,“定安伯,好手段!”
“宁家主过奖,”傅小官为宁立润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宁家主可别去想那么多,本官在沃丰道的主张一直是公平公正,都是虞朝的子民嘛,当一视同仁。今日请宁家主来,就是喝杯茶,顺便问问宁家主……”
“你在渭源县大力栽桑养蚕,这是极好的事情,可有遇见麻烦?或者有没有官府的人故意为难你?”
宁立润捧着茶盏,没有抬头,他低声说道:“这倒是没有。”
“没有最好,渭源县养蚕历史悠久,宁家主就放心大胆的去干!清州将会建起许多的纺织作坊,他们都需要蚕茧,宁家主这一步走的很对……”
傅小官顿了顿,忽然又道:“对了,云西言云秘书长对养蚕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到时候我派他到你那地方去看看。”
对于傅小官这话宁立润并没有放在心里,他拱了拱手,“多谢定安伯的一番好意,小人就静候云、云秘书长的到来。”
傅小官也不以为意,他侃侃而谈,说的却是农家的那些事情。
宁立润就这样听着,并没有插几句话,而傅小官也就这样说着,似乎他仅仅是需要一个听众。
但傅小官的话里却随时会有那么几句关于沃丰道的计划,随时都在宁立润的脑子里画了一个个的饼。
这就让宁立润有些纳闷了。
这位舞象之年的定安伯,一句要拉拢他的话都没有,但他说的那一切难不成会成真?
“比如这路吧,现在已经在勘测了,从沃丰道通往兰陵县的主干道大致明年开春就会动工,而你所在的渭源县,也一并纳入了沃丰道的交通网络……”
“这意思是以后从渭源县通往州府通往这沃丰城乃至于通往沃丰城的任何一个县郡,所需要的时间都将大大的缩短……比如我若是再想请宁家主来沃丰城喝杯茶,宁家主大致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
宁立润一惊,对于这路的重要性他当然明白,所以他抬起了头来,问了一句:“当真?”
“这是你即将看见的事情,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你都会看见,就像当初我说秀水城的稻谷亩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