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春季,辽人在迅速平定真定府后,随后陷入了长期的攻城战,在季春时节才攻下河间府,将战线南推数百里。
听着很多,但是在这段时间内,算上叛逃的部族兵,辽军折损十数万人,损失之惨重,不可胜言。而宋军即便是算上真定府损失,也不过折损五万人,但是战场毕竟是在宋朝疆域内,百姓伤亡数字可就高了。
大量守军进入大大小小的堡垒之中,不时出堡垒进攻辽军,辽军根本不敢四散掠夺,因为这就是送死。
为了减少损失,辽人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用俘虏攻城,消耗箭矢,又比如趁着雨天攻城,因为大炮在雨天会熄火。但是伤亡数字还是降不下来。
微薄的掠夺所得,根本无法维系全军士气,而迟迟无法推进战线,更是让内部矛盾趋于激化。所以辽人想出来了一个新的办法,掘堤引黄河之水。
正好夏季来临,黄河水量日渐上涨,原本就需要不时看守的黄河大堤,就这样被汹汹河水冲开来,蔓延无边际,四处冲撞,就低处横流。
辽人南下的时候,有臣子建议掘河为防线,赵昕大骂一顿后拒绝了,自古以来以河水攻城有之,以河水守城简直是难以想象。那叫护城河,黄河如此暴躁,谁敢让它当护城河。
结果,想不到黄河还是被人挖开了,真是一条多灾多难的河。
许多堡垒被黄河水冲垮,被迫迁徙,许多良田被淹没,损失难以计算。干了这缺心事的辽军则是暂时停止南下的脚步,因为不好确定黄河水流向,万一冲得太远,把自己后路堵住了就傻了。
战争,就是不择手段地取得胜利,谁和你谈仁义,古往今来利用河水攻城屡见不鲜。去看秦朝统一天下的过程,基本上都有水攻,因为作为一个大城,靠水是必然的,施展水攻并不困难。
但是水攻并不往往奏效,春秋晋阳之战,智氏联合魏韩两家攻赵,以水攻晋阳,晋阳城内吃饭的锅里都有乌龟出现。赵氏坚持数年,等来了联军内乱,遂合诛智氏,成三家分晋的格局。
能够建造堡垒的地方,势必是选择地势相对高耸的小山包,辽人水攻有用,但是效果并不明显。而且赵昕借此大肆散布仇辽言语,坚定全军抗辽之心,无论如何,水攻和仁义二字不搭边。
辽人掘黄河之水,自以为宋军不敢北上,却不知道战斗远不止骑兵和步兵这么简单。既然是国战,战争的区域也不会限于河北这么简单。
赵昕命大宋水军尽锐出征,以自己爱将宋巡统之,出海远征辽东,直驱东京辽阳府。所过之地,不拘男女老幼,尽诛杀以建京观,以报辽人掘河之仇。
舟船竟发,袭破辽人水师,彻底掌控渤海制海权,十万大军登陆辽东半岛,当辽军精锐尽数在南京析津府之时,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胜。
此地原是渤海国故地,又近女真部落,今宋人来攻,一时间各部纷纷来投,处处揭竿而起,倏忽间辽人后方已经起火。女真部落中最强势,遭受压迫最深的完颜部甚至攻克了黄龙府,克通州,下沈州(即沈阳),与宋军一起合攻辽阳府。
耶律洪基急忙派兵回防东京,却早已为时已晚,借火器之利,更无坚城为坚城,辽阳城破之后,宋巡宣布三日不罢刀兵。
待辽人回军之后,所见辽阳府已然满眼残破不堪,繁荣的辽阳府内几乎成为了鬼蜮,虎狼出没,白日食人。
整个辽东半岛内,契丹人几乎绝种,留下来的都是其他部族的百姓,散匿在山林之间,成为辽朝更大的祸患。
而功成的宋巡,则是回师登船,游弋在浅浅的渤海湾内,不时派遣小船勘察辽人防线,一旦发现有缺陷,则合兵登船上岸,以众击寡,以多打少。
掌握了整个渤海湾的制海权,宋朝水师向东可以进攻辽阳府,向西可以绕过南京防线,登陆来州和锦州,直袭中京大定府。
数十万的辽朝大军被不过十万人的宋朝水师逼得被迫分兵防守各地,可是无论怎么防,总是有地方兵力空虚,耶律洪基能够抽调多少兵力防御呢?前线宋朝河北河东数十万兵马可是虎视眈眈呢?
少了就被吃了,多了摊大饼,还是用处不大。多少年了,这还是宋朝如此深辽朝腹地,威胁辽朝的中枢统治。
耶律洪基最终被迫合兵驻守锦州及来州,保卫中京大定府,至于东边的东京没有办法,四处烽火,根本守不住。
辽朝的虚弱,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暴露在世人眼中,原本就有些弹压不住的各部叛乱一时间纷乱而起,蔓延至全国各地。
女真乱其东,党项寇其西,丁零击其北,回鹘起于西北。更有新兴的阻卜人,萌古人(即蒙古,这个时代是这么写的,现在还很弱)起义。
偌大的草原,一时间风云变幻,乱象丛生。而面对宋朝的压力,辽军精锐被牵制在南方,根本无力镇压其他各地的叛乱。
这些个起事的部族,自然有赵昕在背后推动,这帮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宋朝不在前面顶着,他们根本不敢起来反抗辽朝统治。
于辽朝而言,东京道州县尽数失陷,西京道摇摇欲动,南京道因为大军云集暂时最为稳定,但是现在后方中京都出乱子了,许多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