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你心心念念好多年的那位姑娘。”弘文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不无吃惊道。
北冥雪虽然未曾对弘文坦白过,但弘文知道北冥雪心中唯有一人,只有一人。远远的看了人家一眼,连半句话语都未有,朝思暮想这么多年,不知是痴还是傻。
弘文目光望向窗外,像是在追忆什么,神色间生出几分惆怅。
北冥雪知触了他心底那份痛弦,也不免心生感慨。
弘文几年前曾邂逅一位年龄相仿的姑娘,后来那姑娘不知何种因由另嫁了他人,弘文难过的大病一场竟是一夜间白了头。
两人沉默良久,弘文道:“若是喜欢人家,早早与人表了心迹吧!”
弘文拍了拍北冥雪的肩头,转身离开了,他来到自己的房间,从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拿过一个锦盒,在众多信笺中抽出一封展开来看。
弘文寸心间思绪万千,往事淌过心头,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抹瑰姿艳逸的身影。
细细数来,他与她的那些时日,翻来覆去也没有太多。只记得长街空巷,一人撑伞两人行,只记得她女扮男装与他游春赏景,只记得那一年,那一日,杏花开得犹为好看,他许她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她许他苦乐与共此生不渝。
只是这三生定,杏林誓终是躲不过人心易变,到头来一番痴心付流水,不过一枕黄粱,梦醒才知万事空。
弘文走后,北冥雪在殿内静静看着影衣转呈上来的案卷,直到听到推门声,他才微皱着眉头抬起眼。
妘落笑得跟梨花似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立在了他眼前,身后是被高高堆叠的礼盒挡住脑袋的影衣。
“你们这是去哪打家劫舍了。”北冥雪瞪大眼睛。
“北冥雪你看,这都是影衣买给我的。”妘落无比兴奋的挥着手,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她买过这么多东西呢。
北冥雪看了一眼影衣:“不过了?”
影衣探出头傻子似的笑了笑,他其实不晓得妘落喜欢什么,所以将整条街上卖糕点的全部打包了一份。
妘落将手里拎的糕点一放,拆开包裹的油纸吃了起来。
北冥雪看着她胡吃海塞的样子,活脱一只仓鼠。
“你们乐安最近是不是不太平。”仓鼠鼓着腮帮子嘟囔道,城中六街三市的百姓都在谈论最近发生的命案,妘落想不入耳都难,因死法太过诡异不免加油添醋地附上些耸人的言论。
回想北冥雪来时步步摧马,鞭影横飞,看来这件事相当棘手。
北冥雪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近日确有妖孽流窜妄为,我正解决此事。”
这妖邪厉鬼为祸之事常有发生,这并不为奇,奇的是隶属北冥一族的三十六城,二十八郡皆有呈报的案卷,大到荼毒人命,小到戏弄袭扰。
这是数十年来不曾有的异象,似乎有什么在暗处氤氲,让他内心有些不安。
原来是这样,妘落向来以除邪安民为己任,当下猛拍胸脯自荐:“本姑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北冥雪斜她一眼:“算了吧,别给我添乱就是。”
“少看不起人了。”妘落冲他吐吐舌头。
她与北冥雪一路行来,彼此加深了信任,絮语欢言间已如朋友般肆意打闹。
影衣被搁在半边犹如冷庙里的泥神,撇得他冷冷清清,半丝热气都未有,正当他站在一旁颇为尴尬时,侍卫呈上来一份加急文书。
北冥雪打开过目看了看,文书上写有邪祟在石泉镇横行已出了人命,这事情紧急不能迟滞,他立时吩咐影衣前去处理。
影衣领命邀了弘文准备动身上马,妘落贼兮兮的跟了上来要求带自己同去。这是阁中之事,妘落又是外人,弘文自然不允。
妘落气鼓鼓的看着弘文,惊讶的发现这人怎么看也不过年华弱冠,却是满头华发青丝无踪,她由衷的觉得这人应该是管闲事太多的缘故。
最后,影衣在妘落软磨硬泡下算是答应了,可身为北冥雪的做客上宾,自然要得到他的首肯。
“这容易的很,我给他留封信便是。”妘落刷刷写完,交给影衣。
影衣看后直接傻眼,这哪是信,整个一个鬼化符,有人有马有数字,就是看不懂表达的意思。
三人就这样上路了,疾行了半日途经黑月崖,由于地势崎岖巨石满布,山间只有一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三人跳下马来牵着缰绳步行向前。
妘落哼着小曲,高兴的唱着古怪歌谣。
弘文忍了又忍似乎实在听不下去了,嫌恶的冲妘落扬起下巴:“我说你这是要杀人吗?嘎嘎的像是公鸭子在叫,难听死了。”
妘落立刻不高兴了:“谁让你听了,拿驴毛把耳朵塞上。”
“我觉得很好听。”影衣腼腆的偷眼看了看妘落。妘落的性格不似那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行不动裙笑不露齿,而是无拘无束充满洒脱。
弘文直翻白眼:“脑子让门缝夹了吧。”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前走,弘文忽然看到路旁有朵红心草不禁停了步子,它含苞吐露着新叶,顶着红泪般鲜妍之花,艳阳之下晴空过处,只那么寂静地亭亭而立,像极了她。
怀人之心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