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不来攻,亦要常备不懈,这些钱更是少不了一文,长久必然使得国无积蓄,旦有事情便要增加赋税,使得国困民贫。且时间长了,不仅使兵将懈怠,再无战力。还会滋生贪腐,毁掉我们多年的心血。”
“陛下之忧,臣以为极是。但总归饭要一口口的吃,总要先稳住朝政,积累钱粮,才能一鼓而下,收复中原。”应节严轻笑着道。
“先生怎生丝毫不急呢?朕心中像着火了一般,总要帮朕拿个主意啊!”赵昺看老头捋着胡子、喝着茶,心中更是着恼,又一屁股坐下道。
“陛下,为君者要稳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此刻形势复杂,陛下更不能先乱了阵脚!”应节严给小皇帝斟上茶沉声道。
“嗯,先生教训的是,这些日子朕是有些急躁了!”赵昺觉得自己就是贱,老头儿一变脸他就心虚了,老实的承认了错误。
“臣知道陛下的心意,但是此事是急不来的,且即便凭着刀枪威胁压服,也难以让人心服,旦有机会他们便卷土重来未可知。”应节严言道,“另陛下所行之事不仅牵涉甚广,又涉及祖宗家法,岂是一朝一夕所能尽数改变的。”
“那先生以为当下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事?”赵昺想想也是,三百年的规矩早已刻入骨髓,在思想中根深蒂固,尤其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又怎能轻易的屈服,他拱拱手向老头儿请教道。
“臣以为当下以为最重要的事情是国是、编敕和科举三事,其次是兵事!”应节严略一沉吟道,“国是定,然后设施注措以次推行,上有素定之谋,下无趋向之惑,天下事不难举也;编敕修订法典,天下人共遵之;科举,可选天下人才为陛下所用。如这三事毕,则人心定,天下稳,陛下自可远图。”
“先生所言甚是,但是朕觉得要完成三事,少者要三年,多则五年才可初建成效。朕觉的时日太久,可否借用秦制,套用商鞅之法呢?”赵昺琢磨了下,试着问道。
其实在收复江南之初,赵昺也是想与众臣举行公议,商讨国是,定下远期的战略目标和近期的发展规划。通过编敕来打破祖宗家法的桎梏,并借此进行政体改革,构建新的战争体制。至于科举当然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以广泛吸收人才,完成新老交替。此刻他觉得老头儿之意是要实施‘法治’,以此为据构建新的政治结构,而他觉得秦制是由法家主导的,且在战争动员和执行力上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因而借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陛下万万不可,秦制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非是立国之道。而商鞅之法看似可富国强兵,却是亡国之法,亦是秦二世而亡之根源……”应节严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道,进而对其展开了说教。
赵昺起初不知道老头儿为何会如此激动,但是细听下来却也不无道理,其意大概就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全民皆兵在特殊时期是一件给力的事,因为战争动员能力强,战争效率高,国家体制都是面向战争的,一切财富、阶层都是为战争服务的,这样的国家在交战中是无坚不摧的,它只能是赢家,因为它把全部都压在战争上,输不得,也输不起。
按照赵昺的理解就是如果输了,便像战败的日本一样,会空降一个管理CEO来个拆卸,将军国主义的零件拆完,按照“和平的意愿”重组一个正常的国家。如果赢了,那弊端同样大了,因为战时体制势必要向和平体制转化,而战时被隐藏的矛盾,真正的阶层之间利益的博弈,在战争结束的那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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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秦国政体本质就是军国主义国家,它就是为战争而生的,秦国之所以能迅速崛起为令六国闻风丧胆的力量,一看就秦军黑色的衣服就以为是死神降临。而原因很简单,秦国是以对外扩张而谋生的,且秦国的每一个子民都是为战争而生的,阶层划分不是靠诚实劳动合法经营,也不是靠“拼爹”,完全是靠军功——斩首级的数量。
通过杀人的数量来获得财富、土地,通过斩首来晋升,封爵,而且秦国大量的文化艺术作品包括民间艺术,都是在为军人歌功颂德,整个社会已被洗脑。所以秦朝统一后很久,实际还处在战争状态,它的靠军事统一的,并没有一个完整的政治制度,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律法”,更没有统一的文化,六国贵族势力依然在,而且势力还不小,这些旧贵族,尤其是楚国旧贵族迫切需要分享权力,秦朝当然不允。
秦朝的郡县制实现了中央集权,这是中国最早的中央集权,它是不成熟的,因为当时没有科举制,不但是平民百姓,就是有一定实力的贵族都没有进入权力核心的途径,所以秦朝统治岌岌可危。而一个成熟的国家体制,势必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利益的平衡,特别是具有一定实力的那拨人,得让他们中的一部分能站到权力核心,这样才有助于国家的稳定。
“陛下,不用过于烦恼,事情也非陛下想的那么困难。虽然治国之权归于执宰,但是任免宰执之权却在陛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