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8243年,那天是冥界历史中最难忘的一天。
满天的黄沙仿佛被血染红,鬼差判官的尸体横在路上,无数的亡魂在忘川河中挣扎哀嚎着想要逃离,八百里曼珠沙华尽数凋谢,只剩下绿色的枝干。
从鬼门关到三途河再也不负曾经和谐安宁的模样。
这是唯一一次不可估量的伤害。
冥王青裁昏迷不醒,执法者白无常重伤,孟婆十七死亡,一千鬼差,三十判官死亡,入轮回。
彼岸花妖妖辞,身死!
燕山亭离开不久,在人间买了东西回来的妖亦就回来了。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缩,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他像是疯了一般从奈何桥一路跑到了三途河,期间竟然忘了自己会法术的事。
路上他看到了无数的鬼差尸体,不管是奈何桥还是冥王宫都是一片寂静,虽然没有被毁坏的很严重,但是也有被破坏的痕迹存在,孟婆庄里空荡荡的,十七并不在。
这一切的情况都让他越来越心惊,越来越害怕。
妖妖。。。阿辞姐姐。。。
三途河畔,隔得远远的妖亦便看见屋门大大的开着,他心猛的一颤,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连气息都没有。
他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
妖妖呢?阿辞呢?为什么她们都不在?
这一刻,这个如谪仙一般的少年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于害怕的情绪。
皱着眉在原地徘徊了一会,他忽然想起自己可以追踪妖寂的气息,来不及懊悔,他连忙动了起来。
没多久就有了回应。
收了法术,他快速往冥王宫而去。
冥王宫后院,妖寂安静的跪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她的红衣上,脸色苍白,唇没有一丝血色,长睫微垂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只是她周身围绕的悲凉和绝望让人忍不住与她一同沉默。
良久,她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抚上面前一块冰冷的墓碑。
墓碑上的名字是阿辞,她的母亲。
按照冥界的惯例,她还需要在墓碑上写下阿辞的出生和死亡日期,可她不知道阿辞出生是什么时候,青裁也昏迷不醒,于是就没写。
她现在的大脑,很混乱。
那种感觉无疑是有人用尖锐的东西锤打脑袋,沉闷的疼痛仿佛扩散至全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痛只增不减,想就这么晕死过去算了。
肉体上的痛尚能痊愈,可是灵魂的痛呢?
不久前发生在面前的那幕还是会出现在脑海里,像是安了自动播放器一样。
长矛滴着鲜血的燕山亭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阿辞,目光淡薄而怜悯,仿佛杀得不是人而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何必”,然后收起了长矛,转身离开。
不带一点犹豫。
妖寂过了好一会才从封印中挣脱出来,那个时候她已经麻木了,只是沉默的抱起阿辞离开,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被重伤奄奄一息的鬼儿和昏迷不醒的青裁。。。
还有,忘川河里倒影的,无助而绝望的自己。
再次想起这一切,妖寂的手指忽然紧紧的扯住自己的头发,低头间,喉咙中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嘶哑哭声,直叫人难过到心里去了。
真正绝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因为那个时候眼泪都已经不能够发泄痛苦了。
她很痛,头痛,心痛,全身都痛。。。
她甚至开始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该死的人是她才对。。。
妖亦匆匆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在那里全身都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妖寂,那颗心瞬间就凉了一半。
怎么自己出去了一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妖亦来不及过多思考,双生花的感应让他察觉到妖寂的思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他连忙唤了一声“妖妖!”
熟悉的呼唤让妖寂混乱的大脑寻回一抹理智。
妖亦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身体,她缓缓的抬头,看着少年担忧的眉眼。
想起阿辞对她说,让她作为姐姐,多照顾妖亦。
可这一切都由她而起,妖亦真的不会怪她吗。。。
张了张口,她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妖亦一把抱住她,道“你别说话,我都知道,我陪着你,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这个情况也不是什么小事,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让妖妖也出事。
妖亦并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人是燕山亭,可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怪妖寂。
毕竟那是燕山亭不是她。
少年的怀抱并不炙热,但让妖寂感觉到自己有了依靠,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却平静了许多。
“不,阿亦,是我的错,都是我才让大家变成这样。。。如果当年我没有去人间,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这是比燕山亭死在她面前更甚的心如死灰,这个时候妖寂才明白也许山亭死的时候她心里更多的是痛苦,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