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大日如焰,云光濛濛,虽是初夏,却也有了几分燥意。
陈府内,翠叶成荫,古藤垂石,池内绿荷叶大如盘,天光临照,映的波光粼粼。
宋钟和张百良并肩而行,周圈的宾客如同躲瘟神般,哗然而散,也有少数人,躲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
沿路上,到处张灯结彩,看起来格外喜庆,张百良眯着眼睛瞧着周遭的点缀,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好似极为满意。
途中,府中匆忙而过的丫鬟和小厮见到张百良纷纷行礼,这让宋钟不由得问道:“张道友一直住在陈家?”
“是啊,不结交权贵,修行的路怎么会好走,修为不见增长的滋味不好受吧?”
张百良也没隐瞒,他同样是服气境,大半辈子窝在这种地方,有些东西早就看明白了。
宋钟闻言沉默不语,对方说的这些他多少有点认同,光是服气境就如此艰难,更别说后续了。
“你这次来是为了那尸婴吧?”片刻后,张百良率先打破沉寂。
宋钟闻言止步,随后自嘲般说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原先他还担心陈府这边,现在看来显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道友不用妄自菲薄,且随我来!”
说完,张百良带着宋钟开始在整个陈府内绕了起来,脚步轻快,极为熟络。
走了约一刻钟,方才停下,放眼望去,远处竹林排排,翠叶送凉,清风挽叶,发出阵阵沙沙声。
“这陈府还有这景象!”观摩周围景致,感受着不远处竹间小筑内澎湃磅礴的阴气,宋钟心里暗惊。
小筑隐藏在竹林内,环境清幽、宁静,但一靠近,就不难发现,肆意弥漫的阴气不断侵蚀四周的生机,非常人能住。
哇啊啊!!
令宋钟难忘的啼哭声在耳边炸起,闻声寻去,张百良已经站在门前,示意他进去。
数尺宽的竹门散着寒意,像是张开大嘴的猛兽,不动声色的将摄魂铃捏在手里,才缓缓走了过去。
小筑内的空间不大,仅是站在门前,里面的一切便尽收眼底。
只见一口尺长的黑木棺材摆放在正中间,四角铁链紧锁,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黄符。
棺材正下方,搁置着一只白玉碗,碗底还残留着斑斑点点的暗红血渍。
“这尸婴是从你义庄内跑出来的吧?”
说完,见宋钟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张百良连忙解释道:“我可没派人监视,古桥镇就这么大,有人见赶尸人往你义庄那去,剩下的也不难猜。”
闻言,宋钟的脸色才好看点,继而看向那口棺材开口说:“你在养他?”
望着那口微微颤晃的黑木棺,一时间有些犯难,想要带走这尸婴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不错,这东西对我有大用。”
说罢,便亲自为宋钟演示一番。
只见张百良伸手一指,四条铁链上的黄符骤亮,力量拧成一股,顺着铁链,直入棺材四角。
哇啊啊啊!
棺材内,瞬间涌现出尖锐撕裂的啼哭声,声势浩大,直冲云霄。
尖叫后,只剩下微弱的啼哭声,让人忍俊不禁。
嘀嗒!
嘀嗒!
白玉碗底,一滴滴殷红的血珠悄然落下,甚是妖异。
很快,血珠将碗底铺满浅浅的一层后就不再落下,黑木棺也没了动静。
“不中用的东西!”
张百良见此面色一沉,但还是将白玉碗端起,送至嘴边,一饮而尽。
紧接着,只见他面庞赤红,像是被煮熟的虾,额头青筋暴起,活像夜叉,可双眼眯起,一副享受的模样。
眼前的这幕让宋钟看的有些胆寒,他没想到前者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要取这尸婴的血来修炼。
片刻后,异常消失,张百良睁开双眼看着宋钟那古怪的眼神,也不恼。
反而坏笑道:“嘿嘿,道友可是看不上?此法虽为下乘,但寒阴丹的妙用,你不是已经体会过了吗?”
说完,看着宋钟那张难看至极的脸,更是开怀大笑,颇为得意。
“原来二位在这,可让陈某一番苦寻!”
竹林外,陈应元跨着大步,身手矫健的朝两人奔来,丝毫不见之前年迈姿态。
“这就是你要那槐树芯的目的?”
看着陈应元这张被绘制惟妙惟肖的纸皮,宋钟心里顿时明悟了许多东西。
张百良也不遮掩,指着陈应元就说道:“我借助陈家的钱财修炼,他想要具新躯体,互赢罢了。”
陈应元此时来到小筑,听到这番话后,僵硬的脸上挤出丝笑容。
“张仙师,东西已经不够了,再要就得用命填了。”
“那你看看,用谁的命比较合适呢?”张百良原地踱步,目光缓缓的移向宋钟,眉眼间满是笑意。
话音落下,手掌翻动,一道黄符霍然出现,眨眼间化作幽光,直冲宋钟眉心。
看着近在咫尺的幽光,宋钟不敢懈怠,侧身躲过,身后竹林拦腰被斩,倒下大片。
心有余悸之余,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感觉意外。
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