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太婆失了独子,这孙女算是他们家延续的唯一骨血,如果卖到刘家为奴为婢,便是最后的骨血也没了。
就在太爷太婆缠着不肯放手的时候,村里其他人也逐渐听到哭喊,都围了上来。
他们围着太婆一家,七嘴八舌地指点起来:
“哎呀,我说太婆啊,你就放手吧!再这样下去,蛇妖迟早把全村人都咬死啊!”
“是啊,你就让孙女去吧!在刘家,也好过被吃掉不是?”
“我看他们家就是不懂报恩,不知进退!要不是有刘善人出钱,那侠士就不会出手,你们不念刘善人好,连个姑娘都不肯卖他!”
“是啊?把姑娘送到刘家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不比跟着你们两个老人享福?”
众村民的数落变得越来越激烈,终于,在一声声指责中,太爷太婆动摇了。
太爷抓着孙女的手不再用力,太婆的哭喊声也逐渐衰竭。
而那刘善人家丁脸上的笑容,和眼里的贪婪,却是掩饰不住地泄露出来。
凌涯在门边听了半天,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他也不是好管闲事。
那侠士要壮丁才肯除妖这事,一听就知道有蹊跷。
他现在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怕会陷在那里。
“我算他们家壮丁,让我去吧。”凌涯站出来说。
在场的众人,均是一怔。
凌涯在薛家换了衣服,但并未穿绫罗绸缎,只穿着朴素麻衣,看上去,只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罢了。
这些村民不知他是什么人,那刘善人的家丁不知他什么来路,太爷太婆不晓得他为何会拼着命不要帮在家,都是一时没说话。
那刘家的家丁放开孙女的手,问道:“你是什么人?”
“路过的行脚游商。”凌涯说,“太爷太婆对我有恩,就让我来替他家当这个壮丁吧。”
那家丁脸上煞气一闪而过:“你既不是这个村的人,我劝你莫管闲事!”
那太婆小心拽了拽他的衣角,说:
“少年郎,那蛇妖吓人,你……你的好心,我们全家人感谢你,但,你莫要去送命啊!”
“婆婆放心,我自己有考虑。另外,这世道,修桥补路无尸骸,你也要多为自家考虑才是。”
他轻轻推开了太婆的手,似笑非笑地对众村人说:
“不是每家出一个壮丁吗?只管收人便是了,我是不是这个村的,又有什么关系?”
家丁皱起了眉头,大声道:“你又不是这个村的,我怎么知道你可靠不可靠?要是去捣乱怎么办?”
凌涯笑容不改,面朝向他问道:“敢问,那个要壮丁的少侠,是哪家的高手?”
家丁挺胸昂首道:“那位少侠,可不简单,他乃是高门梁家之后,武道五品的高手!他的大名,说了你这卑贱身份的人也不知道。”
听到“高门梁家后人”几个字,凌涯心中“咯噔”一声。
好嘛,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天涯何处不相逢。
本来就心心念念想要找的人,这不就见到了吗?
他又问:“那少侠对壮丁,可有什么要求?”
家丁说:“无有要求,但自然是本村的更……”
他话没说完,凌涯脸色一肃,道:“住口!”
家丁被喝得一愣,心头一惊。
凌涯厉声道:“是梁家少侠除妖,又不是你去除妖,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狗仗人势?我算不算壮丁,哪轮得到你来说话?”
家丁脸色一变,指着他道:“你!”
“去除妖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那少侠既没有要求,你何来挑三拣四,假传旨意?我看你刘家不是想要降妖除魔,只是想趁机巧取豪夺、买卖人口罢了!”
家丁被他一喝,虽然气急败坏,却不敢反驳。
“我替太婆家当壮丁,其他无须多论,你若不同意,到那侠士跟前分辨便是!”
家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面无表情地点头:
“好,好!那这样一来,壮丁已齐,半个时辰之内,你们就要到刘府集合,共同除妖!”
年迈的村长杵着拐杖出来,对看热闹的人说:“既然如此,那速去通知各家壮丁,让都去刘府集合,今晚一定要除了那蛇妖。”
村民们总算舒了一口气,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
“能除了那蛇妖最好,咱们村便还有救。”
“咱们村这么多人,能拧成一股绳,总不至于怕了那蛇妖。”
旁边一人嗤之以鼻:“再多人,也不够那蛇妖垫肚子的!这一仗哪靠壮丁啊?还是得靠人家武道五品的侠士!”
马上有村民附和起来:“是啊!这些人绑一起,看能不能打过人家侠士一根手指头。”
说完,这村民还扫了凌涯一眼。
一个村妇拉住她男人,小声说:“你们……学乖觉点,不要冒头,不要冲前面,有事让外乡人上。”
那男人皱起眉,脸上甚是尴尬,说:“小声!这种事情……怎么可以……”
那村妇丝毫不避讳被凌涯听到,拍打着她男人道:“你个死脑筋,你要是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