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长安城内市铺林立,支摊贩卖游街串巷,往来十分热闹。
江沅头顶竖冠,秀发高高扎成马尾,骑着骏马走在主道上,骑装衬的她愈加英姿勃发。
打眼那么一瞧,还真像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小贩们被这幅好颜色晃了眼,不由得立起身望去。
待看清楚后,又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丞相府内的“疯美人”出街了。
美人美则美矣,却是个坏脾气的草包,金玉其外有什么用,败絮其中,还不是烂泥扶不上墙。
就她这样无才无德的女子也敢肖想“长安第一公子”,使尽各种手段纠缠沈公子,真是个不要脸的狗皮膏药!
众人对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纠缠沈君回的事情,都感到愤懑不已。
江沅却懒得管他们在想什么,她正回忆着永嘉侯府的具体位置。
昨夜,她听到那些绑架她的黑衣人提到雇主这两个字时,立时就明白了是有人买凶害她。
荣嘉县主过生辰,京中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女眷,共聚侯府,为她庆生。
原主与她向来不合,只是因为打探到,届时太子会带着伴读沈君回同去,所以才会赴宴。
结果那日并未见到沈君回,原主心情郁闷,多饮了几杯桂花酿,之后便昏昏沉沉的。
她没带多少侍从,还将棣棠留在府中应付家人,就这样轻易被掳,稀里糊涂的失了清白,回府后大病三天,侥幸才捡回了一条命。
江盛之所以赶来兴师问罪,也是听到永宁侯府放出来消息,说县主看到江二小姐尾随沈公子而去。
前世大理寺也是因此混淆,追查不到线索,推说流寇作乱,将山头匪患浩浩荡荡的清缴了一通,就此结案。
想清楚前因后果,江沅勾了勾唇。
这永宁侯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狠辣。
既然父母没本事,那她不介意代为教养。
......
到了永宁侯府,江沅勒住马。
她才靠前,侯府护卫就呵斥道:“干嘛的,快点滚下来,侯府外不得骑马,你不知道吗?”
江沅不为所动,鞭子临空点向护卫,她仰头:“去叫赵飞儿出来,就说江二小姐感念县主昨日馈赠,今日特来送她一份大礼。”
护卫见她身后并无江府的马车,鄙夷的打量着她,装傻充愣:“放肆,哪里来的泼妇,荣嘉县主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
江沅挑了挑眉,未待发作。
侯府管家从门房走出,他大约四十,眉目刻薄,不轻不淡的骂道:“狗东西,瞎了你的眼,江家的二姑娘竟然都认不得?”
随后瞥着江沅,话虽恭敬,语气却不屑,“江二小姐,他是新来的,您别见怪。”
简直把敷衍写脸上了,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护卫一见,胆子更壮了些,讥讽道:“奴才眼拙,江二小姐下次还是打扮的端庄些好,不伦不类的,怎么认得出来?”
他们一顿嚷嚷,侯府门前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著名的草包小姐被讥讽,都捂着嘴偷笑。
管家斜着眼:“这小子就是心直口快,您多担待。”
江沅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马鞭,闻声嗤笑:“一个狗东西罢了,我怎会见怪。”随后话音又一转,“不过既然眼拙看不清,那这眼珠子就干脆别要了,挖出来挂在侯府,还能当个摆设。”
护卫顿时怒道:“你敢,我可是侯府的人。”
管家也皱了眉,语气威胁:“江二小姐,奴才不长眼冒犯了您,自然有老侯爷做主惩治。您是大家闺秀,这事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不妥吧?”
这就是想扣她一顶为人狠毒的帽子了。
众人皆知,她爱沈君回爱的发了狂,而沈君回喜欢的是温柔贤淑,善良纯洁的女子。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还是对沈君回深情不渝的原主,可能真会被管家吓到。
可惜她是孤魂江沅,他既然敢给她扣帽子,那就给他戴顶锅回去。
江沅笑容温良:“这护卫识人不清,嘴里又不干不净,可见你们侯府外强中干,连个下人都管不住。”
“老侯爷与我父亲同朝为官,素来交好,既然他有心无力,那我作为晚辈,代为清理门户,也是使得的。”
“否则若有一日刁奴欺主,传出去可不是让人诟病侯府治家无方?”
管家听江沅一口又一口锅砸下来,又是暗示老侯爷老糊涂了,又是暗示侯府虚有其表,脸色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
他气的胡子颤了颤,“你...江二小姐慎言,这与我家侯爷有何干系?”
这个草包小姐从前脾气古怪,脑子又笨,只要挑拨几句,她就会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
这次竟然不上套!
江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我也这么认为,侯爷英明神武,怎么会是沽名钓誉之辈。”
没待管家松口气,她忽的收敛笑容,气势凌厉道:“这么说来,必是你们这些狗奴才平日里欺上瞒下,互相包庇,侯府护卫才会松懈倦懒,闹出笑话来。”
她摇摇头,“管家你协助侯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