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从乐瑜发了汗的脊背吹过,冻得她全身尽是毛骨悚然的冷。
她低着头低了好半天,半晌才抬起脑袋来,仿佛那根纤细的脖子快要坚持不住似的,一下一下极为艰难。
“那我就祝殿下,逢赌必赢,旗开得胜。”
乐瑜看了看他那张挂着倜傥笑容的脸,是那般清风明月,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地狱恶魔一般让她陷入深渊。
“今日天冷,我身子不大舒服,就先回房了。”
乐瑜一步一步的转回身去,心神恍惚,脚下一时没注意踩了台阶,整个人直直朝着地面倒去。
苏闻舟眼疾手快的扯住她衣服腰带,顺势搂住她人,一瞬的功夫,她就躺在了苏闻舟的臂弯上。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乐宰相,小心啊!”
竹墨香把乐瑜围绕起来,让她整个人坐立难安,强撑着站起来,脸霎时白了:“下官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不妨事,你出了好多汗,回去休息吧!”
他倚着门框,看乐瑜一步一步极为小心的往自己屋里走,到了门口,她忽然回头:“殿下穿的还是太少了,在我们这种严寒之地,殿下应该再多穿些才是。”
苏闻舟挑了挑眉,转身进了屋,并未说话。
费老已经在屋里等候了半天,见苏闻舟进来,才迎上去:“殿下,乐宰相说的不无道理。”
苏闻舟皱了皱眉,坐在了塌上:“啰嗦,你今天跟踪乐瑜可是发现了什么?”
费老深鞠一躬:“乐宰相今日从府里离开后先是去买了糕点,又去了朝和的学堂与一位教书先生闲谈片刻,最后去了皇宫。”
“哦?那你跟进去了吗?”
“他国王都,贸然潜入皇宫实在是……”
苏闻舟翻了个白眼,身子懒懒往后一靠:“那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好了。”
“殿下,老臣去!”费老深深叹息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显露出更深的褶皱,仿若斑驳的树皮。
苏闻舟见得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可脸上却带着些莫名的自怨自艾:“费老,我母后自小离我而去,这么多年一直是你照顾我,若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费老就见不到得他这副可怜模样,像是看一个宠爱的小辈一般,无奈的叹息:“殿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了,老臣一定全力以赴。”
苏闻舟把今天和润吉的赌约一说,费老立马蹙了蹙眉:“润吉是个老实孩子,殿下你又何必欺负他。”
他轻轻哼了一声:“你口中的老实孩子,我们临走前可是没少往大皇子身边跑,生怕没尽上孝心。”
他说到这,烦躁的蹙眉:“罢了,不说这个,你说我若是把乐瑜娶了,那这秘密不就能很快被我知晓。”
费老猛然抬起头来,却见自己殿下脸上没挂着如往常一般开玩笑的神情,心里一惊:“殿下,你可是对那乐瑜有意?”
“有个屁意。”苏闻舟立马轻哼,似乎极为不屑。
但费老还在盯着他,他只能又说了句:“就是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你若是不同意我便不在提了。”
……
乐瑜刚一进屋,身子便软踏踏的倒下去,靠在门板上,脸色煞白,却因为那嘴唇上艳红的口脂,倒是不觉得明显。
手指有些抖的掀开腰侧衣裳,一道血肉翻开的伤口赫然横列在那纤纤细腰上。
“我的小蛮腰啊!”乐瑜凄凄艾艾的哼唧,血腥味遍布了整个屋子。
今日她一进宫便遭到了刺杀,她躲避不及被砍了一刀,幸被赶来的宫中护卫所救,她才逃过一劫。如若不然,今日自己的尸首恐怕就要埋在那隆冬大雪之中。
她在水盆里打湿毛巾,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擦伤口,一边想刚才苏闻舟的反应。
他看起来丝毫不知情的样子,不然以他的性子,定然会阴阳怪气的嘲讽威胁一波。
那会是谁呢?
朝中想杀她的人不在少数,忠臣也好逆臣也罢,忠臣恨她挟皇揽政,逆臣妒她手中权势。这朝和早就不是当年姐姐交给她时的那个朝和了。这里处处暗藏危机,而她行走在悬崖之上,却还要忍着她所保护的人的暗箭。
她心思深了,手下重了不少,一个用力把自己眼泪捅出来了,伸手揩掉眼泪,却愈发的止不住。
她并不想哭,手指狠狠的捂住眼睛,眼泪却还是从指缝里淌出来。
若是往常,她哭就哭了,可如今这院子中住着那一位危险人物,自己的一言一行说不定都能传入他的耳中,她不敢哭,生怕被人抓住脆弱的一面。
乐瑜叼着毛巾给自己上完药,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汗,才颤抖着爬上床,剧痛让她的思绪浑浑噩噩,恍惚间竟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事。
那时候她经营者一家茶馆,整日与来往茶客打牌念诗。她想开门便开门,想关店就关店,整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那时候那群人怎么说她的来着?哦!说她天生的小姐命,受不得半点委屈。
乐瑜翻身,疼的昏睡过去,眼睛里挤出一滴泪没入枕头。
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
…
翌日苏闻舟晨起时,房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