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蹄铁敲在青石板街道上,清脆又醒目,路边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路过的人,皆举着火把,像是与他们一个目的地。
又路过一对父女,对话清晰的落入苏闻舟的耳朵。
女孩稚嫩的童音问:“爹爹,我们问什么要去游街骂乐瑜。”
男人回她:“因为她该骂,因为那那个烂到根的朝廷听不见我们的骂声,所以我们要继续骂。”
“可是她是一个好人,前几天赶集,学堂里的王二丫她们被狗咬了,是乐瑜让她侍卫背去医馆的,听说晚点腿就废了。”
男人:“装腔作势!”
女孩:“爹爹,我不想去,我以前碰见她,她还朝我笑要我好好学习呢。学堂的江烟先生说要是没有乐瑜,我们都上不了学。”
男人:“你什么都不懂,听爹爹话就是了,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对话逐渐远去,蹄铁的声音又清晰起来,喧闹声也渐盛。
苏闻舟撂下车上的窗帘,垂眸笑了一下,觉得这小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们的马车赶到了游街队伍的尾巴,乌泱泱的人群举着火把,群情激奋。
领头的人站在高处,唾沫横飞的数落着乐瑜。
人群两侧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想来是怕游街的百姓受伤,来看着的。
苏闻舟下了车,环顾了一圈,火把燃烧的味道有些刺鼻,他蹙了蹙眉,用手帕掩住口鼻。
腊月的风吹过,却不见冷,只是干巴巴的凌冽,他们三个往两侧侍卫的那边走。
老人揣着手,上前拍了拍那坐在马背上的侍卫。
“官爷,官爷,和你打听个道。”
那人在马上斜睨了三人一眼,翻身下来:“你们几个是新来的?”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这屁大点地方,新来个鸟我都能认得出来。”
老人也没说什么,从兜里掏出锭银子:“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
那侍卫看了,也没要,顺着老人的手推回去:“直说吧,去哪?”
“去宰相府。”
侍卫动作凝滞了一下,狐疑的目光绕着几人转了个来回:“找我家主子干嘛?”
老人作了个揖:“自然是有要事!”
苏闻舟也没听两人的对话,对着喧嚷的人群看了会,忽地开口问道:“这满街的百姓骂的都是乐宰相,怎的她还派人过来护着。”
侍卫笑了一下:“我家主子说了,他们骂他们的,怎么着都行,就是别受伤,到时候那点账都得算在我家主子头上,犯不上。”
苏闻舟听了,也跟着笑,黑暗中如玉的面庞到是称的那身狐皮大氅都失了颜色:“她到是个拎得清的。”
黑漆漆的眸子映着火光,他又看回来,盯着那侍卫问:“我想知道你们这个乐宰相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怎么就惹了众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