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三带来的粗盐已经全部换成了铜钱,沉甸甸的呆在金老三肩膀上搭着的褡裢里面。
吴良和石青都是知道这些粗盐买来的时候是什么价钱的,现在看见金老三轻轻松松的把这些粗盐变成了大笔的现钱,两人一路上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精神都恢复了不少。
金老三心情也不错,今天不仅赚了一笔钱,而且还跟在这里的本地教友搭上了线,刚才趁着一买一卖递来递去的功夫,那个看着有点眼生的教友手脚迅速的塞给了他一封信,回去还要好好的查看一下内容。
金老三一高兴,对着石青和吴良的态度就好了一点,也愿意指点他们一番。
“你们现在都看到了?我们不是买不起细盐,但是细盐运输麻烦,成本又高,冒着风险来买私盐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钱买细盐,粗盐买回去,他们自己用水煮开了把里面的渣滓滤掉再煮干,不过就是费一把柴火的事,少一文钱对他们都要紧!”
石青和吴良点头受教,他们平时家里虽然不算多富裕,但是也都是买了细盐吃的,因为粗盐加工成细盐非常耗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干点别的都更
有赚头,所以他们也以己推人,以为粗盐不会有多少人来买。
金老三说:“我之前带你们去买盐,都是东家收一点,西家收一点,你们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石青和吴良摇摇头。
金老三说:“那都是盐井的工人。他们平日里每天早出晚归,在盐井里卖力气,每天收入也是微薄,他们自己每天接触那么多的盐,最终自己却未必能买得起官盐。”
石青听得有些纳闷,也对这些盐井工人产生了一些同情不由得问道:“为什么?现在盐也不算便宜,怎么他们会挣不到多少工钱呢?”
金老三说:“他们本地都是走投无路的人才去挖盐,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有的是被拐去那里的,有的干脆就是朝廷流放的犯人。”
吴良问道:“难道说,那天跟我们交易的那个也是犯人吗?”
金老三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们去了一趟,多少也能感觉到那里的地方很偏僻,盐卤捞上来再做成成品的盐本来就需要繁杂的工序和漫长的工期,等做好了,运输出去就又是一大笔钱。”
金老三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听得十分清晰:“再者说了,
那个地方的盐井出产的卤水少,为了能得到更多盐卤,盐井就要一而再再而三不断的挖深,可盐井跟水井不一样,一旦挖深就容易坍塌,等坍塌之后,埋在里面的人多半死了不说,重新挖开就又要耗费时间,这都是要算进成本里面的。”
石青说:“但是官盐都是一个价,不许私自改动价钱的啊。”
金老三笑了笑:“那是当然,这些盐井的主人没有那么傻的,当然不会从这个方面赚钱。那就只能从这些工人身上扣了,这笔钱这么难挣,谁肯多给他们工钱?”
石青和吴良听得迷糊,但是又好像懂了点什么。
金老三说:“因为发的工钱少,工人到底也是要生活,所以盐卤采出来加工成粗盐之后,就有工人偷偷摸摸的带一些出来,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再做精细的加工了,如果转移教给其他人加工,中间转了这么多道手,就太不够隐蔽了。”
吴良说道:“何况这样卖,不仅卖出去的快一些,还不用跟其他人分润了。”
金老三说:“不错,我可不耐烦跟那些人磨磨唧唧的扯皮,宁可自己跑的远一点,这样挣出来的
就都是自己的了,省心多了!”
石青和吴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在对方眼中蠢蠢欲动的样子。
对他们的亲眼所见,石青和吴良已经彻底相信了,而且看着金老三驾轻就熟的样子,一路行来也没有真正遇到什么危险,吴良和石青的胆子渐渐的打了起来,也想试试。
金老三在心里暗笑,他就是为了让这两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干,才会专门带着他们绕了一大圈子,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找对了办法赚钱到底是有多么容易。
这两个年轻人还是太嫩了,又是小地方长大的,没有什么见识。一看见能赚大钱,脑子都不会转了,也不好好想一想,贩盐要真是这么好挣,全国各地也多的是常年在外贩货的商人,那些精明的行商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无非是要么收入和风险不成正比,要么就是实际上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很不幸,金老三现在走的这条路,上面的两种情况都包括了。
他看看石青和吴良两个现在完全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样子,被胡子盖住的嘴巴露出了一个微笑。
于老大说道:“你确定了?我看
着两个人都不怎么样,目光短浅没什么头脑不说,你觉得他们是能管住嘴巴的人吗?”
金老三说道:“天生就会保管秘密的人才能有几个?等他们知道只有闭紧嘴巴才能保住自己的命,那就自然能学会怎么闭嘴了。”
于老大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太好,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到时候再看看,这两个要真是可塑之才,留着也没什么。”
金老三说:“你看着吧,有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