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絮脑门上的血管都迸出来了,可她的双手还是形成了惯性,哪怕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也赶紧拉过几件衣服穿在了身上。
大冬天的,衣服放了那么久,哪还能留下来一丝热气?
柳絮絮穿上就是一哆嗦,顿时完全清醒了。
门外,石王氏还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她的名字,估计左邻右舍都能听见石王氏连喊带骂的声音了。柳絮絮连走带跑的出了房间,到了门口。
石老爹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再一看柳絮絮衣衫凌乱,头发松散的样子,就知道她刚才确实是躺在床上没有起来,顿时也有点不高兴。
石王氏也像是一下子揪住了把柄一样,先是一叠声的喊柳絮絮把她从马车上扶下来,柳絮絮一边去扶她,一边就听见石王氏大嗓门的数落责骂。
柳絮絮低着头,松散的头发垂了下来,盖住了她脸上狰狞的表情。
把石王氏扶回了炕上,也不用石王氏再用骂声提醒,柳絮絮就自觉从马车上把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搬下来,都是包的好好的一包包中药材,上面还附着一张纸,纸上写着这些药要怎么煮,每天分几次喝。
这字迹颇有些熟悉,
柳絮絮很久没有看见石小蕊的字了,又多看了一会儿才认了出来,看来石王氏和石老爹今天是去找石小蕊看病去了。
柳絮絮看着石小蕊写的挺详细的说明,心里有一股邪火熊熊燃烧。
曾经她才是村子里最受关注,最被认为以后会高嫁,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那个!
那时候她多么得意啊,村里适龄的少年青年,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头,就会像狗熊闻到蜂蜜的香味一样急切的跟在她后面,而石小蕊不过是一个没了亲娘照看的黄毛丫头,等着被后妈称斤轮两的卖掉好给家里的儿子挣个彩礼钱而已!
谁能想到之后她们的命运却是掉了个个!
柳絮絮看看自己的双手,它们不像是泡在冰水里的时候那么红了,但是也都整个泛红,并且肿了一圈,好像是一根根小胡萝卜一样。
柳絮絮见过这种冻伤,也听说过,冻伤一旦有了,以后年年只要天气稍冷就会复发。
今年她的待遇已经是这样了,等到明年、后年,石青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的时候,难道她的待遇反而会变得更好吗?
这时候,石王氏的大嗓门仿佛阴魂不散一样远远的传来:“你
是不是傻,非得支一下动一下是不是!快去做饭!做完饭去给我把药煎好!”
柳絮絮赶紧答应了一声,如果不及时答应的话,石王氏就会喊着她的名字,换着花样的骂她。
她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在心里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轻轻说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连续几个月毫无音讯的石青大大的打了个喷嚏,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一点。
吴良在旁边说了一句:“你小心着点,别着凉了,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养病。”
石青说:“我知道,这话你昨天就说了不止一次了,别这么紧张行不行,你现在的样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吴良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看着像个好人似的!”
石青和吴良两个听从了金老三和于老大的建议,这几个月来一次都没有修过胡子,他们的胡子已经长得不短了,再加上没有休整,已经乱七八糟的盖住了下半张脸。
这几个月他们也没有修剪头发,就连洗澡都很少,现在头发脏的都快变成一缕一缕的了,身上的衣服也至少一个月没有换过,浑身散发着异味。
不过两个人现在一已经基本习惯了这种生活,发
现这是种很好的掩饰手法,不想让人认出来的时候,只要随便往哪个墙角一蹲,就绝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找个便宜的客栈,连洗澡带睡觉的休整一晚上。
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跟着金老三和于老大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城市,其中许多都比他们原先的县城更繁华,金老三和于老大还专门带着他们去了许多地方“长见识”,两人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彻底变了,也比最开始油滑多了。
金老三和于老大确实没有骗他们。吴良和石青被他们带着走了几个点,见了几个也是不好辨认相貌的上家。
金老三和于老大用低于市价很多的价格从这些人手里买到了粗盐。
石青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要买粗盐,这样不是自己还要费事再加工吗?买都已经买了,不如就让他们直接煮成细盐,之后光是贩卖,不就省事多了?
结果这个想法一出口,就被金老三笑了:“石小兄弟,看你穿戴家境应该普通,怎么会说出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话来!”
笑过之后,金老三也不解释,而是带着这些货物,带着他们避开大路,专走
小路近路,赶到了另一个地方,在这里,金老三的脸似乎就好像是一个通知一样,他从街上的这头慢慢的走到另一头,等到晚上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来找他买货了。
买家和卖家一样,都是恨不得用头巾把整张脸都裹住,最好连眼睛都不要露在外面的。
金老三显然是在这里做过不短时间短生意了,交易的双方基本不讲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