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蕊说:“看来是不会了?”
齐三娘又习惯性的低下了头。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当初给的银票是假的,但是这么多天在石小蕊这里受到的照顾都被她一一记在心上,连对她苛刻的兄嫂她等闲也不愿反驳,更何况是对她更好的石小蕊呢?
石小蕊说:“又不是你的错,你就别光顾着低头了,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叫你哥哥嫂子老实一点,别再上门找麻烦吧。”
珊夏也帮腔:“对啊对啊,别垂头丧气了,又不是你惹来的麻烦,咱们赶紧想办法要紧。看你哥刚才的样子,我才真的相信你一件绣活能挣不少钱了。”
曲江也说:“你哥看着也不是有什么大能量的人,他能用的法子无非就是那么几种,我们一起想办法怎么对付,省的他出了歪招,叫人猝不及防。”
齐三娘在众人的安慰下慢慢镇定下来,她原本有些避忌讲自己从前的事,但现在兄嫂都追上门了,她再努力的把事情捂着也于事无补了。
齐三娘小时候,齐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不然也请不起绣娘来教齐三娘活计,齐三娘的天赋再高,也需要后天学习和培养的。
齐三娘出
嫁之前,父母就都过世了,因为去的突然,两个哥哥为了家产打成一团,最后二哥没抢过大哥,气的远走他乡,再也没见过。
齐家的老大,就是之前来的那个,得了绝大部分的家产之后,自觉这辈子衣食无忧了,于是整日里正事不干,整天跟着些狐朋狗友一起胡混。
按说这样也不至于这么快败光了家业,可惜他后来迷上了赌博,不到半年,就在赌场里输掉了大半的家业。
赌徒输红了眼的时候,是绝不会想到收手的,只会比从前更扑在赌桌上,想把输掉的钱再赢回来。
可惜赌场上十赌九输,哪有真能靠着赌钱致富的?很快,剩下的家业也都填进了赌场里面,一家人别说吃饭,恨不得都要喝风过日子了。
等齐三娘到了出嫁的年龄时,也就被他匆匆嫁给一个不要嫁妆,反而肯出高价彩礼的人家。
对方肯出这样的条件,男方的情况自然有些问题。这男人比齐三娘大十七岁,之前已经打死了三任老婆,家里子女俱全,说是娶妻,其实更多是为了找个人伺候父母照顾孩子。
齐三娘大哥痛哭流涕,跟她嫂子一起求齐三娘为了家里
嫁过去,齐三娘还能有什么法子,兄嫂连聘礼都收了,花都花掉了不少,哪还有反悔的余地?
等齐三娘嫁去之后,兄嫂更是没断过上门打秋风,这也是为什么齐三娘丈夫一死,她就很快被赶出来的主要原因。
无处可去的齐三娘只能回了娘家,她的兄嫂见她一无所有的归家,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用细讲了,重点在于齐三娘的哥哥现在还要时不时的往赌场里赌上几把,跟那些在赌场里看场子的人多少混了个面熟,要是他豁出去要出钱让他们来医馆里捣乱,有很大的几率能请到人。
这其实就是欺负石小蕊她们一家是外乡人,在本地没什么人情势力,想找人从中说和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曲江一听,顿时笑了,他开镖局许多年了,别的不说,三教九流的人却认识不少,齐老大既然不过是个混混般的角色,那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他立即起身,打算晚上就去请京里面几个在这一块有势力的人喝两杯,保证齐老大拿着钱都找不到人。
不过为了防止齐老大狗急跳墙,找不到人就自己亲自上阵,曲江临出发前,还
专门去隔壁镖局叫了几个满脸横肉的镖师来,专门坐在医馆里面充当门神。
不过这样的办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还是得想主意让齐老大再也不敢上门。
石小蕊问齐三娘:“你哥给你接的这个活,你知道出钱的人是谁吗,我们预先把话跟人说清楚,你的情况不适合再干这种费眼睛的活了,以后任何以你的名义接的绣活,都是假的,这消息传出去之后,也能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齐三娘迟疑的说:“石大夫,我以后真的不能再干这个了吗?”
她伸手摸上自己眼睛上罩着的厚厚的黑布。
她兄嫂刚才来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过问她的病情。
石小蕊回答:“你最好不要再想了,风险太大。你下半辈子还有几十年呢,难道要一辈子呆在黑暗里面吗?”
齐三娘当然是不想的,但是之前石小蕊拨弄算盘的时候她也听到了,欠了人家这么多钱,却连谋生的唯一手艺也没了,这么多的诊费她要怎么偿还?
齐三娘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先回答石小蕊的问题:“我一直是从绣庄接活的,绣庄的东家人面广,能接到不少好活,接到活
了之后,再按情况分给我们这些绣娘。我哥哥估计就是从那里接的活。”
石小蕊奇怪道:“难道绣活完工之前,她们就会把工钱先给你吗?”
齐三娘说:“先给的不是工钱,是买绣线的钱,要整件完成,而且买家满意了之后,才会给工钱的。不过庄头人很好,知道我家里条件不好,每次除了绣线的钱,工钱也会预先付给我一点。”
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