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抓二克茯,三粒莲子,二克合欢花,再是二克远志,用水煎服,此『药』方还要加两『药』材,可惜臣记得很模糊,陛下如若需要,臣回去再腾一份拿给陛下。”
云康嗯声,他心思通透,看得出眼前的人在真正的目的铺垫,眼皮轻抬,耐着『性』子道:“周尚书,话直说。”
周尚书一怔,笑道:“果么都瞒不过陛下,臣确实一事要问。”
他对着男人询问的目光,说:“刚刚上朝臣注意到陛下身上股香味,实在好闻,家里夫人正好喜香,陛下可否告诉臣此何香?说来,这香臣闻着些熟悉,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能不熟悉吗?
就是那野猫的。
云康额角青筋跳下,一瞬间想回去抓起脸蛋子雪白的小鲛人,狠狠咬一顿泄愤:“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沾上的,帮不周尚书。”
周尚书些遗憾,也到此止:“那臣回去给陛下誊写『药』方,过几日就是冬狩前的大宴,陛下精得调养好。”
……
冬狩一年一次,天子王侯均要参加,鼓舞诸侯,每年出发前都要举办一场大宴,明面上推杯交盏,背地里暗自角逐生势。
大宴到来的那一天,雪郁在御膳房。
他平日贪食又爱吃蜜饯,老早就和御膳房的婢女搞好关系,肚子一饿就会来,婢女很喜欢他,想吃么,来不会吝啬。
他还吃着枣泥酥呢,后衣领忽被揪住,原本该出在晚宴的云康沉着眉眼站在他身后,低头看着他,用指尖轻磨下他的后脖子:“去穿件衣服,参加大宴。”
盘里块糕点被雪郁吃快一半,那张发艳的唇瓣边缘沾些小碎屑,木炭烧得左摇右摆,让他头发被汗『揉』黏成一绺一绺,粘在白如豆腐的小脸上,眼睛水光漉漉。
他不太想去,握着吃一小块的枣泥酥,小声又可怜的,跟他说:“我也要去吗?我不去冬狩,就不用参加大宴吧?”
大宴在晚上,御膳房里都是忙活的婢女,自打云康进来,就停下手头所活,恭谨地站成一排。
雪郁感觉后背被盯出许多洞,想赶紧逃跑,他局促道:“而且我熬不夜,到点就要睡的,你自己去就好。”
云康扯下唇角,还算平和的表情带出阴恻恻的感觉:“这么快就忘记前几天答应我的。”
前几天,男人单方面坐实自己被雪郁踢下床的事,利用雪郁的愧疚心,和他约法三章,以后要他的听话。
雪郁当时是同意的,他也做不出出尔反尔,可他不明白么非要他去:“这场合么要我参加?”
“往年一办大宴,皇宫里人多眼杂,会出小偷,你不想晚上和小偷面对面,就去换衣服,乖乖在朕的眼皮下待着。”
男人语气没故作恶劣,可还是把雪郁吓到。
半夜做梦醒来,一睁眼看到床头个黑衣人,确实挺吓人的。
云康倒还耐心,等雪郁把剩下的糕点吃完,把他带到办大宴的宫殿。
殿里人头攒动,安排的蒲团几乎坐满人,雪郁一进来就得到他们的关注,陛下捕到个貌美鲛人的事众所周知,可真正看到本人,还是超出他们想象的程度。
很好看,而且身上也很好闻。
云康去主座前,低声和雪郁道:“随便找个空位坐。”
“……嗯。”
雪郁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能缠在云康身后,惊慌间没留意到那些黏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慢吞吞找空位,无意发岑归暄也在,男人独自坐在最后面的蒲团上,身姿清朗,掷果潘郎。
雪郁顿时生出找到熟人的感动,顶着小脸走到岑归暄前,询问道:“我能坐你旁边吗?”
岑归暄怔怔,面上无动于衷,衣袂下的手指拢紧几分:“……可以。”
雪郁高高兴兴坐下。
大宴在云康落座后开始,诸侯助兴的歌舞挨个上,殿里琵琶声不断,喜曲的觉得赏心悦耳,不喜的觉吵闹。
坐在主座附近的人争先恐后和云康搭话,云康把酒杯举到唇边时,目光在殿内扫一圈,最后落到身子娇白的雪郁身上。
空位那么多,偏偏和岑归暄坐到一起。
云康『色』寒些,令旁人不明觉厉,讪讪地安静片刻,没过多久,酒意上头,又来敬云康酒。
云康一杯没落都喝,在喝完最后一滴酒,他又抬眼看下。
雪郁似乎点困,脑袋一点一点的,而他那素来清心寡欲的侍卫,目光就没雪郁身上挪开过。
云康捏紧酒杯,嗤笑声。
下一刻,他就看到雪郁再也支撑不住似的,软绵绵歪倒在岑归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