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天佑再次邀请孟昭上船,梁穆秋充作临时护卫,阿朱,韩露,吕乐三人留守船上。
这一次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来到船舱之内,便见到中央一个方形案桌上,摆了几碟还未开动的小菜,以及烫着的美酒,旁边铺着松软的坐垫,显然是早有准备。
“兄台,不知刚刚这群刺客,究竟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
这是孟昭的开场白,也是他内心的一个真实疑惑。
若是为孟昭而来,他不是很清楚,最近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若幼蛟在他手中的消息传出也就罢了,明明没有任何动静,谁会来杀他?
雷家?应该还不清楚岷山七怪已经在他手下做事,没道理找他报仇,巨鹿侯秦家,也不太可能。
但若是为了这个况天佑而来,为何刺杀的却是他,而不是这个人呢?
况天佑很是放低姿态的主动为孟昭以及梁穆秋面前的酒杯倒满水酒,道,
“孟公子受惊了,这些人的的确确是为我而来,之所以刺杀公子,倒不一定真是杀人,只是想要破坏可能存在的合作关系。”
孟昭不置可否,抿了口酒,和一般的酒水有些不同,微辣中带着些香甜,暖流入腹,只觉一股热劲四溢,充塞经脉当中,不说内力大增,却颇有强身健体之能,让一向不习惯饮酒的孟昭,都升起心思,问道,
“这酒不错,还是第一次喝到,不知况公子是从何处弄来?”
况天佑微微一笑,深沉的眸子闪过亮色,神秘道,
“此为大雍最南方宁州进献给北堂皇族的贡酒,名为香泉酒,每年产量不过三百坛,其中有两百坛要送入宫中,剩下的一百坛,还会被王公贵族所瓜分。
不过,若是孟公子喜欢这香泉酒,在下每年可允公子二十坛,这已经是极限了。”
孟昭捏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这话似是在解释此酒的来历,何尝不是在向孟昭展现他的实力?
在他认知中,嘉南关之地,属于狗都不去的穷苦,困顿,边缘地带,吃饭都未必能饱腹,所以才被视为流放之地,流放于此处,已经是中等程度的刑罚。
现在看来,是他犯了经验主义错误,用既有的认知,来认识日新月异的世界,恐怕不是长久之道。
孟昭没有接茬,而是很体贴的为梁穆秋夹了些素菜后,得到美人会心一笑后,转头好奇问道,
“酒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况兄今日来寻孟昭,到底所为何事,还惹来杀手作祟,实在有些头大啊!”
况天佑脸色一肃,胸膛挺起,腰背笔直,正容道,
“自是大事,好事。
孟公子可知道冀州破天关外,胡蛮铁骑寇边,而我大雍九皇子,福郡王当机立断,陈大雍精锐之军于关外,演练强军之风,震慑外族,将一场战事消弭的不世奇功?”
一说起这事,孟昭心中顿时如拨云见日,仿佛一条无形的丝线,将一些零零碎碎,各种各样的信息串联在一起,猜出一些东西来。
他没有否认北堂述的功绩,点头赞道,
“此事当为近段时间一来,冀州境内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了,上至各种达官贵族,江湖豪强,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在议论此事。
原本寂寂无名的九皇子,如今在冀州声望可谓扶摇直上,我也是很佩服的。
只是,况兄为何如此发问?莫非你所说的之事,与九皇子有关?”
况天佑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仿佛赌徒一般的狂热,暗黑的唇角轻启,
“孟公子所说还是保守了,岂止是冀州,北方之地,如今又有何人不知九皇子铁腕震慑胡蛮,保边关安宁不受侵扰的功绩?
而且,我还听到一件事,朝堂上,似有晋九皇子福郡王为福王的打算,实增千户,同时,会加领梁州大都督,如此,总督冀梁二州,这份荣宠,在而今诸皇子,也是一时无两的。”
孟昭脸色一变,这个消息倒是他不知道的,且眼下也没有丝毫风声露出,应该还处于玉京城大佬们角力的阶段。
一字亲王爵,在大雍皇朝,已经算是除太子之外的顶点,作为皇子,还坐镇一方,总督两州军政大权,天然的法统与实力并存,哪怕中央皇朝,也不得不担心养出一条恶龙,相应的各种明争暗斗,自然也少不了。
不过,只要有心,凭着实打实的功绩,应该也只是有些麻烦,最后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孟继祖或许知道内情,但,区区一个被流放到嘉南关的失败者家族,如何能知道这般隐秘的消息?
他再次联想到况天佑许诺他的二十坛香泉酒,这也不是一般的关系能弄到手的。
可以推敲出,况家背后,应该有一个京城的大势力人物在操盘,至于是谁,孟昭根本无从得知,不过大抵倾向于九皇子势力。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孟昭没敢继续往下深思,处在什么位置,做什么准备,他如今远离朝堂,暂时也不打算进朝堂厮混,这些大佬与皇族势力交锋的隐秘,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他倒是再一次确认况天佑来找他的打算了。
“看来况兄的消息很灵通啊,我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