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到,孟昭对于嘉南关的排斥和犹豫,以及对况家的一无所知,名为况天佑的病恹恹青年解释道,
“况家曾是兖州世家一员,家族有数位女子入得宫闱,被册封为嫔,不过因为失势,遭到打压,全族发配入嘉南关之中。”
将自家来历与短处草草介绍一遍,显示自己的诚意,让孟昭安心不少。
至少目前来看,这人应该是谋求合作,或者有事相求,所以才显得这么坦坦荡荡。
孟昭对他感官更加不错,正想应和,上对方船上,看看他有何事要说。
澄碧平静的湖水之中,骤然爆发出如洪荒巨兽一般的嘶吼之声,一个又一个盘旋流动的漩涡出现,仿佛要张开大嘴,将两艘乌蓬小船吞噬掉。
小船的船体开始极度不稳的晃荡,在渐渐涨大的雨势中,左右摇摆,也幸好船上之人,尽都是通晓武学之人,哪怕修为最低,造诣最浅的韩露,也有梁穆秋在旁帮衬,并没有受到剧烈摇晃的船体的影响。
孟昭脸色变化,捏着佛珠的手掌灵巧一缩,碧玉佛珠便串回手腕当中,锐利如剑的双眸看了眼对面船头上的况天佑,见他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心中一动,
“莫非这变化与他无关?”
随着涡流的扩大,碰撞,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水激荡起湍急的水流,浪潮翻涌,卷起巨大的水波,朝着两艘小船压来,给人一种面对千军万马,惊心动魄的感觉。
一个接一个的巨浪拍打在船身之上,本就是小作坊产出的常木质船体开始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变化下,船上的珠儿与韩露两人都有些恐惧,倒是梁穆秋神色如常,丰厚的唇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显然对于这些小手段并不怎么看得上眼。
孟昭昂首立于船头之上,平稳镇定,衣衫飘飞,头顶的油纸伞不知何时已经丢弃,风雨夹杂浪花袭来,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阻拦在外,滴水不染,平添他三分气势。
况天佑则是想到些什么,面上微微露出恼恨的表情,暗沉的嘴唇吐出几句话,便见到平平无奇的船夫,将触及在湖水当中的木浆微微一摇晃,整个船身,连带着孟昭所在的乌蓬小船,瞬间如岿然不动的泰山,丝毫不被愈发汹涌澎湃的水浪与暗流所阻扰。
同时船桨竟仿佛一柄盖世神锋,沿着三面方向,划出数丈高,切割水流水浪的巨大透明气刃,一路斩去,势如破竹。
很快,便见两艘小船四周的澄碧湖水咕噜噜的泛起了气泡,翻滚着红色污浊的颜色后,飘起来一段段被切的支零破碎的人的尸体。
“厉害!”
孟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注意到这船夫一出手就斩获颇丰,暗暗称赞。
那船夫看起来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浆,但个中劲力的催发,气劲的运用,以及信手拈来,毫无烟火之气的表现,完全是顶级高手的水准。
同时,况天佑略带童稚的声音传来,
“孟公子勿忧,此乃宵小之辈冲着在下而来,况某手下会将麻烦解决掉的。”
话音落下,便见到那浮尸肉块之下的湖水,炸起飞溅的水流,八道身影犹如水中矫健的鱼儿,纵身一跃,从湖水当中腾出,向着船上的孟昭刺杀而去。
剑光好似夏日正午时分的烈阳,爆发出极为璀璨耀眼的锋芒,森冷的杀意,浓烈如冰,凝练成剑气,一出手就是必杀。
八个杀手,在腾出水面之后,到来到孟昭近前,爆发剑气杀人,一气呵成,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停顿,说是精心策划也不为过。
且每个人似乎都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然之态,一往无前,摄人心魄。
他们给孟昭的感觉,和一个人很相似,那就是酒馆小厮小南,也就是两剑废掉魔尊殿弟子陆浩纯的刺客。
不过,再多的算计,再多的搏命一击,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只见梁穆秋周身骤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青色刀芒,并掌作斩,刀气横穿天际,迎着八道剑气狠狠撞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击中这些剑气。
铿,铿,铿……
八道如金铁撞击在一起的声音传出,八口质地精良的宝剑,直接被梁穆秋的这信手一掌刀,斩的碎裂不堪。
与此同时,八道冲天而起的身影,以比之前更快一倍的速度,飞速落回入湖水当中,且不久便一一漂浮而起,或背,或面,对着细雨如油的天空发出不甘的怒吼。
孟昭脚步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显得云淡风轻,笑意吟吟的冲着梁穆秋伸出一枚大拇指,
“好刀法!”
好在哪里?
好在梁穆秋虽有先天之力,却动用不超过那些刺客的力量进行还击。
同等力量下,不但将剑气击垮,剑体本身击碎,还施加巨大的震荡之力,将那八大刺客齐齐震杀当场,这种表现,比之对船的船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难不怀疑,这女人是不是胜负欲太强,不愿意在孟昭面前丢了面子,所以故意这么做。
梁穆秋傲娇一笑,挺了挺足以雄霸球女的胸膛,道,
“不算好,还没用出真功夫呢!”
孟昭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