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秉直接被吓傻了。
疯狂完的吴骞彻底安静下来,又慢条斯理地坐在桌案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茶,顺带欣赏一下父亲大人精彩绝伦的脸色变化。
震惊,不敢置信,冲击怀疑等种种情绪,在巡抚大人的脸上一览无余。
“骞儿,爹知道这些年你在寺庙受了不少委屈,你怪爹折磨爹,爹都绝无二话,但你是咱吴府的独苗啊,你要啥爹都给你,算爹求你,不要吓爹!”
头发半白的老者都快给坐着的公子跪下来了。
但吴骞毫无所动,他,亦或是她,冷冷一笑,“吴秉啊吴秉,你说说你,从小小的县令千难万苦地爬到了巡抚的位置又如何,到头来偌大的吴府里连个血脉相承的人都没有,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吴公子笑得前俯后仰,眼角有点点晶莹溢出。
他笑着笑着突然凑到吴秉身前,轻轻说了一句话,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
眼下丝城危机未除,他可没有多少闲工夫再跟自己的生父扳扯。
屋里的吴秉,瞪大眼珠,微张着嘴,似是要喘不上来气一般。
好一会,吴大人才有了动作,他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去,期间连摔了几跤都顾不得疼痛,疯了似的往后院冲去。
守卫得了吴骞的吩咐,并不阻拦,只是默默跟在吴秉身后。
果然如公子所料,吴大人去了夫人的院子。
吴夫人本来不可一世的高傲性子,自从吴骞回府后就成了一只被拔了牙齿的母虎,尤其是吴骞手里攥着她的死穴,吴夫人夹紧尾巴,再也不复往日的半分嚣张跋扈。
她的院子占地颇大,但其身边爪牙这两年陆续都被发卖了。
吴骞就给她留了她的奶嬷嬷和一位年岁尚轻的粗使丫鬟。
见久未露面的巡抚大人突然出现,奶嬷嬷惊得差点扔了手中的铜盆。
她惊呼一声,蹲身行礼,悲怆道:“老爷!老爷您可算来啦!夫人苦啊,您看看公子让夫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嬷嬷,你说谁来了?”
内屋传来一道柔和的女音。
素面朝天的吴夫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吴秉的那一刻,瞬间哽咽,“老爷,居然是老爷,禾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老爷了,呜呜~”
禾娘是吴夫人的闺名,饶是她哭得再如何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但杵在屋门口的吴秉毫无反应。
大夫人和嬷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发现了诧异。
换做以往,吴大人早就过来哄两句了。
这二人是少年夫妻,吴夫人当年又是下嫁,这么多年为吴大人的仕途做了不少贡献。
吴秉对她一向很敬重,当初吴骞的生母身故,大夫人将吴骞抱到自己跟前养育,但是从那之后夫人便一直小病小痛不断,所以,吴府才会请方士算卦,吴大人才会以夫人和大局为重,舍弃了三岁的稚儿。
“老爷?”
夫人的呼唤像是唤回了吴秉的思绪,他猛地向前跨步走去,但嬷嬷就站在他身前,可吴大人却像是看不见似的直直就撞了上去。
“老爷小心!”
“老爷小心!”
嬷嬷和夫人同时惊叫出声,幸亏嬷嬷退得及时,吴大人这才没撞倒。
但他的异样被二人看在眼里,嬷嬷没忍住伸手在吴秉面前挥了几下,“啊!老爷的眼睛!夫人,老爷的眼睛~”
呆了一瞬的禾娘扑了过来,抓住吴秉的衣袖仔细盯着他的灰白眼珠,眼泪终于哗哗流了出来,“是不是那小畜生干的!他弄瞎了你的眼睛!啊!我当初就该杀了他!”
夫人的恨意再也遮盖不住,嬷嬷在一旁很想拉住她,让夫人收敛些,但夫人咬牙切齿的根本不理会嬷嬷的提醒。
吴秉灰白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少许,对着声音的方向,一字一句,“禾娘,我问你,你我夫妻多年,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夫人和嬷嬷的身子俱是一怔,“老爷说什么呢?禾娘对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绝无半分欺瞒。”
“好,你将青柳和青莲叫来。”
青柳是吴府大小姐,青莲是二小姐,二人都是大夫人所出。
“老爷唤她们何事?”
“滴血验亲。”
四个字,仿佛给吴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老爷到底在说些什么!你是在怀疑柳儿和莲儿?你在怀疑我?”
主屋里响起夫人的尖叫声,之后便是她止也止不住的抽泣声。
但是,吴秉铁了心,坚持要滴血验亲。
最后,还是门口的守卫出面,告诉吴大人,眼下丝城被围,大小姐嫁在外城,回不来,而二小姐落选还未回府。
夫人和嬷嬷听着守卫的话,心里稍安。
还是嬷嬷抓住了关键点,她问道:“二小姐明明来信说,今儿就能回府。”
“对啊,莲儿呢?”
夫人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紧紧盯着守卫的眼睛,怒声道:“说,我的莲儿去哪了?当初吴骞那畜生要把莲儿送进宫,我就觉得不妥,眼下没选上,那莲儿人呢?”
守卫冷着脸,不回答,眼里全是对夫人的不屑和嘲笑。
吴秉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