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都进来了,守卫长赶紧命人又把东城门关上了。
大家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吴骞还没从城楼上走下来,那些人本想当面谢公子一声,但被守卫们劝离开了。
“吴公子心怀苍生,不惜牺牲二小姐一人保住满城百姓的性命。”
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没过一会便传得人尽皆知。
同时,楼国信使提出的那条奇葩要求也迅速传遍了丝城的每一个角落。
家里没有闰年闰月出生女子的百姓们沾沾自喜,而那些家里有符合要求的百姓却彻底慌乱起来。
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继续将女子进献给那帮楼国人?
萧沐卓的人马在离东城门约三百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
两名暗卫悄悄前去打探楼国军队的情况,另有两人直接潜进了守卫们的队伍中。
皇帝在原处等着的时候,刚进城的那拨人正巧擦身而过。
他们嘴里无一不在说着片刻前的惊险场景。
吴青莲,楼国信使,闰年闰月出生。
几个关键字眼钻入皇帝耳朵里,让萧沐卓的心头下沉得厉害。
无论怎么说,楼国人这在家门口挑衅的行为实在无法让萧沐卓咽下这口气。
要是范远等人在这,恐怕连根汗毛都不会交给对方。
吴骞之举,无疑是在助长敌军的气焰。
他低声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番,然后掉转马头直奔吴府而去。
他得去向真正的巡抚大人询问一些事情。
吴秉被带回了吴府,关在了他以前居住的院子里。
许是吴骞特意交代过,这院子的守卫比吴府其他院子森严了数倍。
但这十几人的护卫并不能阻止萧沐卓的步伐。
他突然出现的时候,吴秉正坐立不安地在屋内四处摸索。
“吴巡抚。”
“你,你是恩公?你怎么又回来了?刚刚的号角,恩公可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成了瞎子的吴巡抚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丝城被上万楼国铁骑包围了。”
“什么!楼国铁骑!”
吴秉的灰白色眼珠瞪得奇大无比,他惊得险些站不稳身子,“楼国人怎么会突然包围丝城呢?丝城一向太平盛世,又从不掺合朝堂之争,这可如何是好?”
“丝城布防,还有守卫情况,你详细道来。”
眼下情况紧急,皇帝也没了再继续演戏的闲工夫,他的话不自觉带上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这熟悉的语调令吴秉一个愣怔,随即不确定地道,“恩公是……?”
“吴秉,时间不多,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巡抚大人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一个时辰后,吴骞回府。
他命手下速去府衙拿来整城百姓的具体户籍信息,他得看一看城里究竟有多少闰年闰月出生的女子。
和楼国军队正面对上是不可能的事,现下也只求丝城的困境能撑到援兵前来的那一刻。
毕竟楼军上万铁骑兵临城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该收到情报了才是。
“公子,东西都在这了。”
“嗯,下去吧。”
手下挠头,支支吾吾片刻,又躬身开口,“老爷,老爷想见公子。”
吴骞翻阅册子的动作一顿,抬眸冷笑:“我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倒主动凑上来了,呵呵。”
“回公子,看守的府卫说,老爷是有要事相商。”
吴骞抿唇,过分白净的脸庞上闪过几丝蚀骨的阴冷。
他没再开口,沉默地翻阅着手里的资料,将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信息,一条一条圈了出来。
夜色深了。
吴骞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问:“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亥时一刻了,公子还未用膳,可有什么想吃的?”
“不必。”
吴骞站起身,出了屋子,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吴秉的所在之处。
这边,吴秉等了许久都不见儿子前来,不免有些丧气。
正待他失望至极想要上榻休息时,没想到屋门被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吓了他一大跳。
“骞儿,是骞儿来了吗?”
吴骞默默看着在床榻边摸索的老者,鬓白消瘦,脸上还带着陈年旧伤,哪里有曾经半点巡抚大人威风堂堂的样子。
他似是欣赏够了,上前几步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吧,找我何事?”
“骞儿!那孩子呢?你快派人将他送走或者藏起来,咱吴府怕是要遭受灭门之灾了啊。”
吴秉身子抖说话也抖,整个人透出无尽的惧意。
“骞儿你怎么不说话?那孩子好歹是你的血脉,也是我的孙辈,列祖列宗都在看着,咱务必要为吴府留条血脉啊。”
吴秉是真没想到,堂堂九五至尊会来到丝城境内。
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儿子似乎和皇帝起了不小的冲突,还意欲弑君!
桩桩件件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吴秉那个怕啊,偏偏皇帝之前让他立下毒誓,不可暴露陛下的身份半句,否则要诛吴府九族。
“可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