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李絮、李承业其实已经困了,对于傩戏大祭,对于李世民强闯太极殿,其实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但看到了小伙伴一副兴致勃勃,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的样子,一个个也很讲义气的站起身,强瞪着随时会耷拉下去的眼皮,凑到李元吉身边,陪着小伙伴一起去找小伙伴的父亲。
李元吉伸出四根手指头,让四個小家伙一人拽紧了一根,又强行征调了守在御道两侧的千牛备身,围绕在自己四周以后,才缓缓的往李世民所在的位置走去。
李世民回来的很是时候。
他强闯到高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李建成扮演的神子,正在从李渊扮演的神灵手里接过象征着神权的神印的一幕。
李世民只觉得有一股热血,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
双眼一瞬间变得通红。
手里拎着的杨文干的脑袋,被他狠狠的砸在了高台上。
嘭的一声闷响过后,杨文干的脑袋在高台上裂开,溅了李建成半脸血。
李渊张着嘴,有些心虚,就好似偷腥被抓到了一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暴怒的儿子。
李建成一脸惊愕,心跳一下子似乎都停止了,脑袋里一瞬间也变得一片空白。
他此前虽然跟李世民明争暗斗不断,甚至很多次都生出了杀李世民的心思。
李世民估计亦是如此。
但是大家在明面上,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不仅没有红过脸,也没有拌过嘴。
李世民突然撕破了脸皮,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李世民你放肆!”
就在高台上的一众人,被暴怒中的李世民震慑到的时候,李纲猛然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冲着李世民愤怒的咆哮。
“李师……”
李世民对李纲还是有一丝敬意的,虽然整个人处在暴怒当中,但却并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把气撒在李纲头上。
李纲不等李世民把话说完,须发皆张的怒斥,“别叫我李师!我没有你这种不顾礼法,不尊君父,不敬兄长的学生!”
李世民额头上青筋爆跳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李师,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李纲踏前一步,再次怒斥道:“家事就应该私底下去论,而不是拿到傩戏大祭上来闹!”
“对!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傩戏大祭乃是国之大事,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任意妄为。”
一个距离李建成不远的老翁,摘下了面具,盯着李世民,附和着李纲的话。
老翁身后的魏徵,在老翁说完话以后,也摘下了面具,走到李渊面前,正正经经的施了一礼,一脸愤怒的道:“臣弹劾秦王殿下,破坏傩戏大祭,不顾礼法、目无君父,不敬兄长,恳请圣人重处!”
李渊在魏徵近乎于咆哮的弹劾声中,终于回过了神。
他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咯嘣的捏碎了一角,浑身颤抖着盯着李世民质问,“世民!你是要反了朕吗?”
这话很重。
几乎可以说是李世民长大以后,李渊说过的最重的话。
若是放在以前,李世民肯定会立马跳下马背,毫不犹豫的拜倒在李渊脚下,直言自己没有反意。
可今时今日,李世民没有退缩,而是直面李渊的质问。
“儿臣绝对不会反
。父亲,儿臣只是觉得父亲待儿臣不公!”
李世民如同低吼一般说着。
有人要开口斥责李世民,李渊却抢先一步,再次质问道:“朕何时待你不公了?”
李世民咬着牙,缓缓低了低头,什么也没说。
有些话,只能点,但是不能明说。
在这个礼教为尊的时代,有些话揣在肚子里,你就是有理的一方,说出来了,你就没理了。
就比如李世民很想告诉所有人,李渊曾经多次许给他太子之位,可是事后却出尔反尔。
但是他也只能想想,不能说。
因为说出来了,就等于是在指责李渊言而无信。
这对李渊的威望打击很大,李世民自己也会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头。
理由就是陷君父于不义。
“你倒是说啊,说说朕何时待你不公了?”
李渊也不知道是被李世民气昏头了,还是料定了李世民不敢说出点什么,所以继续追着李世民质问。
李世民语气艰难的道:“父亲真要儿臣说吗?”
李渊浑身颤抖的更剧烈了,双眼直直的盯着李世民,低吼道:“你不要自称儿臣了,称臣就可以了。
朕没有你这种目中无人的儿子。”
李世民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李渊又道:“你可以畅所欲言了!”
李建成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开口了,“世民,还不向父亲认错?!”
李建成这个时机把握的很好,充分的向周遭的其他人证明了什么叫做好兄长,什么叫做好儿子。
“儿臣……”
“殿下,您是不是在外征战多日没休息,脑子有些糊涂了。傩戏大祭乃是一年一度祭神的盛祭。
您怎么能擅闯呢?”
李世民艰难的张着嘴要说话,房玄龄突然开口追着他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