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脸色有些为难,说道:“殿下,我个人认为,赵大人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这并非他的责任。实际上,局势已经失控了,这也不是赵大人能解决的。”
李君威道:“我无意责罚他,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如何反应的。”
赵铭德一直主持帝国在苏伊士地区的事务,从苏伊士灌渠一直到现在的苏伊士运河,他工作兢兢业业,让苏伊士项目非常顺利的,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但是赵铭德的权力还是太小了,因为奥斯曼帝国的限制,帝国方面不允许在苏伊士地区大规模的驻扎军队,赵铭德一直想尽办法维持本地的安宁。
在苏伊士铁路修筑期间,他给与埃及来的劳工与南洋劳工一样的待遇,为了让贝都因人这种游牧民族不袭扰铁路,他深入贝都因的部落,刚柔并济,让贝都因人参与工程建设,并且允许他们前往苏伊士港贸易,与愿意和平共处的部落结下了深刻的友谊,而面对那些桀骜不驯的贝都因马贼,赵铭德才采取了不少强硬手段,在其争取之下,奥斯曼的埃及帕夏同意赵铭德建立一支骆驼骑兵,这支一千多人的骑兵配备大量的后装线膛枪和左轮手枪,与赶来支援的哥萨克骑兵一起,席卷了周围所有不服的贝都因部落。
可以说,赵铭德在其能力范围内做到的一切,而运河项目是奥斯曼与帝国两国的竞争,也夹杂着来自欧洲的阴谋诡计,这已经超出了赵铭德的权力范畴,他只能苦苦支撑。
赵铭德很清楚,只要让参与运河修筑的埃及劳工与南洋、东方来的劳工一样拥有相同,哪怕是一半的待遇就不会出现暴动,但这事关奥斯曼在苏伊士运河中的利益,奥斯曼人根本不愿意,赵铭德只能把工程分为南北两部分,以免互相干扰。即便是这样,赵铭德也为埃及劳工争取到了三个月一轮换,每个月休息五天等待遇,但仍然无法避免埃及人的大量死亡,从而引发暴动。
但是,赵铭德仍然做到了极限,当初在运河开通之前的拉锯式谈判之中,赵铭德就提前防范,按照当初签订的条约,两国负责的工程各自有一个严格的日程表,双方必须按照这个表格实行,假设在某个时间段的任务没有完成,那么就要修改之后的计划,把更多的份额出让给对方。
奥斯曼方面是低估了工业国家的工程能力,在奥斯曼看来,自己一方可以征发至少四十万的劳役,再怎么着也要比中国一方面快才对,而且还不允许对方在本地招募劳工。但是奥斯曼想不到的是,苏伊士运河公司从一开始就订购、租赁了大量的工程机械,这些工程机械的投入让帝国一方的工作效率远远超过奥斯曼一方。
这第三次暴动的发生,席卷了埃及行省,奥斯曼的工程计划是无法完成了,赵铭德一力维持着帝国负责的南部工程的进行。他派遣人接洽埃及方面的暴动组织,防止他们冲击南部工地,着人沿着苏伊士灌渠开粥场,安顿那些埃及劳工,联络贝都因人,组织了护卫队。而赵铭德承担的压力更多来自奥斯曼,奥斯曼人眼见自己停工,也希望帝国一方不顺利,这样双方才能平等。
“约瑟,你派人把赵铭德叫到这里来吧,现在局势已经失控了,这样勉力支持无法改变大局的。”李君威最终吩咐说道。
约瑟连忙派人去做了,说道:“殿下,您还要去伊斯坦布尔吗,我相信,现在的局势下,大维齐尔他们肯定想要见一见您。”
李君威摇摇头:“局势紧张,我可不想见那群家伙,而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未必能让奥斯曼满意。只不过,礼尚往来是必要的,我这里有一些原本寄往国内的小玩意,是送给子侄玩的,你待会随我去看看,那个小苏丹喜欢什么,你帮我送去吧。他多大了来着,十岁了吧。”
“三岁!”约瑟挑起了眉毛。
“你们找到了青春泉吗,还能让人变小”李君威半开玩笑的说道,实际上他知道,奥斯曼的苏丹又换人了。
李君威当年参与了奥斯曼的改朝换代,新上任的那位苏莱曼二世是禁卫军与科普鲁律家族合作妥协后的产物,却也是一个头脑清奇的家伙,他为了自己不成为傀儡,也不让别人抢了自己的苏丹位置,所以在接任苏丹后,趁着禁卫军和维齐尔们在外征战,直接把自己的兄弟、侄子以及成年的儿子全都杀了,这算是符合奥斯曼传统的行为,但也彰显了苏丹的野心。
可是,科普鲁律们的野心更为强大,当苏莱曼二世在对欧战争缓和后,联合部分禁卫军将领,企图消灭科普鲁律时,却意外的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连带着一批禁卫军被清洗。苏丹由苏莱曼二世的长子继承,当时那个孩子才五岁,李君威原以为苏丹还是那个孩子,却不曾想,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希腊人,这个女人也是有野心的,想要摄政,并且得到了禁卫军的支持,结果就是摄政太后与小苏丹因为意外失足落水而死,科普鲁律们又支持了苏莱曼二世的另外一个孩子当苏丹,而这个孩子母亲早已死亡,至此,科普鲁律家族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主宰。
而约瑟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至少现在苏丹的养母就是他的女儿,约瑟与科普鲁律家族也绑在了一起。
对于苏丹家族来说,这并非什么好事,但是对于奥斯曼来说,这并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