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尼亚号的作战室内,也是一片忙碌。
“.......航向北偏西,航速六节又八分之三........。”
“保持航向,降速至四节。”
“敌舰九艘,目视确认,是风帆........。”参谋想要说风帆巡航舰,但却发现大部分的战舰都喷吐着浓烟,虽然都有巡航舰的三根桅杆,但都收帆而行,更重要的是,这位土生土长的伦敦人没有见过蒸汽铁甲舰,在英国海军的命名规则之中也没有标注,只能说道:“冒烟的巡航舰六艘,三十二炮风帆巡航舰三艘.......
敌舰航向西偏南,目测航速.......九节!!正在降速.........。”
这引发了英荷舰队的惊讶,很多人放下工作跑到外层甲板观察中国舰船。航速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要知道现在是西南风,向着西北航行的英荷舰队正处于最有利的位置和航向,风从侧后吹来,无论是横帆还是纵帆都可以提供动力,但中国舰队却是完全顶风航行,竟然达到了九节的高速。当然这种速度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苏靖发现屁股后面的三艘骏马级巡航舰追不上,它们逆风只能走之字形,于是立刻降速等待了。
鲁克的眼神有些凝重,这种凝重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畏惧。他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最远的航行去过地中海还是十几年前当巡航舰长的时候,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见蒸汽动力船,完全不知道这种舰船的能力,他还记得在一天前,司盖尔在船上提醒,中国人有一种使用蒸汽机做动力的舰船,而且装备了铁甲,鲁克还发出嘲弄:“你告诉我,中国人在船底放一把火就可以让船逆风航行,我可没有时间和你扯淡.......。”
“司盖尔,我记得你曾经说你见过这种蒸汽船........。”这一次鲁克是诚心请教。
“是的,六年前,我曾加入东印度公司,前往开普敦,在那里见过类似的商船.........。”面对鲁克的临时抱佛脚,司盖尔倾囊相授,但怎么看都像是倒数第二在给倒数第一讲题。
“.........那个时候中国人还没有类似的战舰,而且商船两侧是有水车一样的东西驱动,他们叫做明轮。可现在也没有了,但是看烟筒,应该是一种船只。所谓的蒸汽动力,你可把它理解为一艘划桨船,只不过桨手不知疲惫,拥有无限的力量。这种船可以在逆风逆水的情况下航行,在顺风的情况下,速度可以与飞剪船媲美。
它们的转向也相当灵敏,虽然不能像划桨船那样近乎原地转向,但是比我们的风帆船也灵敏的多,转向也不用考虑风向,比如我们现在只能右转向,而中国人可以随意转向,转向的半径也小的多。”
“........鲁克将军,您看那舰船表面反射的金属光泽,显然装备了铁甲,但具体有多厚,我并不知道。可能铁甲只是为了防备霰弹和枪弹,但也可能抵挡我们的炮弹。我们唯一庆幸的是敌人的火力很弱,您看,前面两艘似乎只有十几门火炮,而后面四艘也不过三十门而已。
这只是巡航舰的火力,但对方的战舰依旧有许多我们未知的东西,特别是那根高高的烟筒,我的参谋怀疑那东西是否会喷出火焰或者高温的浓烟,点燃我们的风帆和桅杆,庆幸的是,我们在上风向,这一点倒也不好利用。
因为未知的东西太多,所以我们必须走极端,要么拉开距离,进行试探,弄清楚对手的秘密之后再行动。要么就贴近了打,越近越好,让士兵们准备接舷战,在我看来,接舷战可以解决一切。”司盖尔不负勇猛之名,提出的建议也很中肯,但是鲁克显然另有想法。
如果进行试探,或许等到敌人主力舰队离开班特里湾都不会分出胜负,而如果扑上去决战,鲁克又不知道所谓蒸汽铁甲舰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后备杀招。
在犹豫与权衡之中,乔治鲁克下达了战列线迎敌的命令,这个命令充满了妥协,没有按照司盖尔的建议,走向两个极端,而是选择最普遍的应对方式。因为这是史上第一次铁甲舰与风帆木质战列舰的对决,后世历史没有人把责任归结于乔治鲁克的犹豫和妥协,但鲁克确实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
早上十点四十五分,以近乎九十度角冲击英荷舰队的铁甲机动舰队在四百米的距离上发射了第一枚炮弹,炮弹是由船首火炮甲板的166磅酒瓶炮发出的,之所以如此远的距离上击发,并非是因为有把握击中,而是因为在一分钟前,苏靖下达了转向作战的命令,如果不开炮,这门超过七吨重的重炮就可能没有机会开火了。
苏靖命令见多右转向四十五度,战列线应战。之所以这么早应战是因为他的前一个命令——舰队随旗舰机动。
铁甲舰不在乎转向距离,铁壁级铁甲舰拥有一百二十毫米的锻铁装甲和四百六十毫米的内衬柚木,按照帝国海军的测试,面对炮弹的时候,柚木的防御力大约相当于锻铁装甲的九分之一,也就是说铁壁号相当于拥有一百七十一毫米厚的装甲,这个厚度的装甲在任何距离上对英荷舰队火炮免疫,即便是不列颠尼亚号上的四十二磅加农炮。
但是,除了铁壁号与磐石号,其余的舰船都不具备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