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外,遭遇袭击的镶蓝旗在一个章京的指挥下变阵,持有盾牌的甲兵和骑兵在外,把弓箭手护在内侧,缓缓向后撤退,准备撤入海塔清缴过的丛林之中,然而身后传来一轮又一轮的火铳声让所有人感觉不妙,正在这个时候,章京看到了一个穿着铁甲的男人,他还记得这个男人就是巴海。
在对峙了片刻之后,巴海命令麾下士兵发动了攻击,手持长矛的乞列迷士兵依靠数量上的优势直接冲击镶蓝旗的阵型,有些人甚至直接把长矛和身上的其他兵器掷出,然后飞身扑进了镶蓝旗的阵列之中,这个简易的阵型像是浪涛之中的小船,在迅猛的冲击下跌宕起伏,数以百计的人混战在了一起,所有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厮杀着。
一直到李明勋带着火绳枪手从丛林之中钻出来,对着天空打了一轮齐射之后,镶蓝旗的士兵才停止了反抗,在此之前,所有的军官都死掉了,而镶蓝旗的士兵能站起来的不到八十人了。
三岔口的帐篷。
巴海从妻子的手里接过来木盘子,盘子里摆着一盘切好的肉排,一碟盐巴,他郑重的端着走到了李明勋身边,弯腰放在了李明勋面前,郑重的说道:“这次多亏了您,我们才打败了满洲人,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也是五十年来乞列迷人的首次胜利。”
李明勋微微一笑,叉起肉排,蘸了蘸盐巴,塞进嘴里,享受着胜利带来的美味。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巴海的善意,在战后战利品的分配上,李明勋已经感受到了巴海对自己的尊重和期待,所有的旗帜、甲胄、战马、俘虏和人头归了腾龙商社,海塔从普禄乡收来的貂皮、参茸也属于了腾龙商社,而巴海只要了镶蓝旗的兵器、弓箭和部分驮马,以及从李明勋那里预购了布匹、盐巴和铁器。
李明勋很清楚,巴海这么做不光是因为自己帮助他取得了胜利,免除了乌扎拉部的灾难,还在于巴海希望得到自己的庇护和协助,抵御清国将来的报复。
巴海的内心是忐忑的,李明勋是乘船而来,大可拍拍屁股离开,而乌拉扎部则是土生土长的,难道要用全族人的生命承受满洲人的怒火吗?
“李大人,接下来您准备如何做?”巴海试探着问道。
李明勋笑了笑,说:“巴海,我的朋友,你应该问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巴海声音有些颤抖,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问:“您的意思是.....大明上国愿意庇护我们乞列迷人了?”
李明勋摇摇头:“巴海,力量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想要部落安全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强大,我的意思是,你们部落与腾龙商社守望相助,共抗清国!”
“好吧,李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巴海问道。
李明勋指着滚滚流淌的绥芬河说道:“你带你的部落顺河而下,入海口有我的港口和一个正在修筑的堡垒,那里依山靠海,有足够的猎场,可以在河流和沿海捕鱼,有我给你的盐巴,可以储存一冬的食物。”
“那清国呢,他们军队打来怎么办,躲进你的城堡吗?”巴海问。
李明勋却是笑了:“巴海,如今是八月了,你认为宁古塔会派遣兵马来吗,你要知道,溃兵回去报信,集结兵马,大兵开进到这里,至少需要三个月,而两个月内就要下雪了,无论宁古塔的那位昂邦章京如何愤怒,他都会选择猫冬,明年开春再说。而且,我的朋友,大雪落下,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而清国人只会以为是朝鲜人袭击了他们,等他们弄清楚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明年开春我还会回来的,即便宁古塔派兵来,我也会与你站在一起!”李明勋拍拍巴海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巴海略略点头,至少在明年五月之前,乌扎拉部都是安全的,他忽然问道:“李大人,那你们现在要做什么,带着战利品离开吗?”
李明勋笑了笑:“巴海,我是商人,我来是为了贸易不是为了打仗,趁着尚未冰封,我还要前去兴凯湖贸易,以朝鲜人的身份前去,那里有清国人搭建的木城,还有尚未收取的贡奉,对我来说可是一块宝地呀。”
两日之后,李明勋让高锋带着伤员、俘虏以及缴获的东西,在乌扎拉部落的帮助下南下海参崴,而自己则率领一百精兵和三十匹驮满商货的骡马北上前去了兴凯湖。
李明勋在乌扎拉部向导的带领下,穿越了荒蛮的丛林,眼下勒富河北上,直接来到了兴凯湖,堂而皇之占领了清国的木城,竖起了腾龙商社的大旗,还把里面清国人把成袋的盐巴、一捆捆的布匹和各类剪刀、铁锅之类的货物摆在了木城的门口,与兴凯湖周边的部落展开了贸易。
李明勋只让会说闽南语的水手参加交易,为了伪装成朝鲜人,他要求所有的水手在说完一句话后面都加上‘思密达’的后缀语,虽然知道早晚会露馅,但李明勋依旧乐此不疲。
好在巴海派来的两个向导会汉语,在他们的协助下,贸易进行的非常顺利,一个半月的时间,虎鲨号和涌金号货舱里的商品换成了毛皮、人参、金沙、鹿鞭鹿茸,兴凯湖周边有十二个乞列迷部落,手中的毛皮终究是有限的,但是他们对盐巴、铁器、布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