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陆中贤阴晴不定,虽不滥杀却好杀。对敌人毫不留情,赶尽杀绝,对属下治理严厉,不讲情面。可能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但下一秒就将人直接斩杀于掌下。
苏染染也感觉到这一刻陆中贤身上透出的明显杀气。
不长脑子的江六在陆中贤手下做事,被毙命掌下是早晚的事。但眼不见行,见着了,不行。
“陆中贤,不是江六主动卖主跟我说的。”
“……”
陆中贤挑眉看向苏染染,这里还有什么内情?
“江六,对不起,我骗了你。”
“……”
苏染染横到这主仆之间,打断了陆中贤的杀气,也看愣了一头雾水的江六。
“陆中贤,是我用自己做诱饵,深夜爬到屋顶喝酒,故意失足落下,引得江六不得不现身救我。然后我趁机将江六敲晕拿下,绑在柴房之中。”
陆中贤俊脸冷凝,还没等说啥呢,江六先激动上了。
“苏姑娘,你那天晚上从房顶掉下来,是……故意的?”
苏染染抱歉的看着江六,点点头:“引蛇出洞,我就是故意的。”
江六更激动了:“苏姑娘,你可知我只要晚了那么一点点,你可能就没有命了!”
自己陷害了江六,江六第一个反应不是怨怒恨自己,而是关心自己。这让苏染染对他更加愧疚了。
苏染染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这院子被人监视了,我知道这个人对我没有恶意。从河间镇消失的九个衙役、毛大和那个什么三当家口中,我还猜到这个人可能是陆中留下的。
我非常不喜欢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我更想知道陆中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我就赌了一把。成,就是把暗处的影子揪出来,不成,我也认倒霉。”
江六见过狠人,那就是自己的主子。现在他见到比主子还狠的人,那就是苏染染。
一个是对别人狠,一个是对自己都狠。
苏染染伸手给江六拽起来,搬个小板凳放到陆中贤身边,给江六也按着坐下。
“江六,你主子给我的信里根本没有提到你。我说你主子在信里跟我说了你的存在,其实是诈你。我不确定你主子的真实姓名,就用姓陆的代替。我不知道你主子去了哪儿,却用洞察一切的口气误导你,让你误以为我早知道一切,不小心说出‘京都第一公子’几个字。
虽然我只是一个乡野女子,但京都第一公子的名头实在响亮。再加上,陆中和陆中贤只差一个字。你主子离开我这儿,和朝中九千岁回京的时间高度吻合。这些条件收集起来,你主子是谁,还很难猜测么?”
江六听得眉头直跳,并暗暗吞一下吐沫。没有上当的怒气和懊悔,而是一脸崇拜的道:“苏姑娘你有勇有谋,心思缜密推理有方,都能去当大理寺卿断案了。”
陆中贤手上捏的杀气没了,但眼底一个怒气瞪过去:江六居然抢自己的话说。
听苏染染将整个事件说完后,陆中贤也震惊她以身作饵的勇气和心思缜密的推理。苏染染的聪明他早就领教过。想在她眼前搞事情,多半是自取其辱。
如今,自己搞事情了,然后就一巴掌呼过来,脸真疼。
陆中贤还想呢,苏染染若是个男人,去做大理寺卿正好,结果江六就快嘴的将这话给说出来了。
江六接收到主子的眼神,心头一个咯噔。更后知后觉,自己什么时候和主子排排坐了!
腿一软,从小板凳上滑下去,又双膝跪到主子跟前:“主子责罚,属下罪该万死。”
陆中贤是想让江六死一万次,但他现在回过味,不会在苏染染跟前弄死他。尤其苏染染的手段也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出来。就连自己都折在她手里了,江六这个没脑子的若是躲过了苏染染的算计,岂不是显得自己更蠢?
“滚出去!”陆中贤又低吼一声。
“啊?是!”江六惊愕中欣喜若狂,这是又活过来了?
爬起来一溜烟从窗户钻出去,速度比进来的时候快多了。
江六走了,剩下陆中贤和苏染染两个人当面鼓对面锣了。
太阳已经落尽,厨房里渐渐变的昏暗,灶坑里的火舌往外舔着,照的两个人的脸昏昏暗暗的,眼神也昏昏暗暗的。
你看我,我看你,眼神相互胶着。一场心理较量,在扑面而来红薯粥的热气里达到白热化。
“咕嘟嘟……咕嘟嘟……”
红薯粥沸腾大劲儿扑锅了,液体从锅盖四周溢出来。
熬这种粥,在开锅后是要掀锅盖用勺子搅一搅,然后锅盖留一条缝隙继续煮到软烂的。
不然,就会出现溢锅的现象。
对视秒结束。
苏染染赶紧起身去掀开锅盖,却因为这个世界都是木头锅盖。拎手很滑,锅盖被蒸汽熏后又会很重。苏染染着急中不小心被热气熏到手。
“嘶!”
苏染染倒抽一口冷气,本能的扔了锅盖。下意识要往后退,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陆中贤的怀里。还是面朝面的那种。
陆中贤发现溢锅的瞬间也起身了。但苏染染离锅更近,他即使速度快也还是晚了一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