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叹口气:“吕良半夜就跟着救火去了。仓库距离后院就隔一条街。他不放心我在后院,就让小余去书院叫了程钰来,陪着我在这前面。现在,他还在仓库善后呢。”
苏染染安慰道:“夫人别心焦,我在路上听说了,就是损失点东西,没有人员受伤就是不幸中的大幸。钱财都是身外物,损失了咱再赚就是。您要是急坏了身体可就是大事了。”
吕夫人摇摇头:“我不是心疼那些东西,我是心疼吕良。辛辛苦苦一个月弄新品,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夫人若是担忧吕老板,那就更大可不必了。吕老板做生意二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他会顺利挺过去的。”
这边正说话呢,那边进门来客人了。
苏染染就挺意外的,想不到宏昌出事了,也不耽误客人上门。
两个姑娘,一主一仆。主子一身红裙,婢子一身绿衣,看着很是惹眼。她们进来不到处看商品,而是直接走向柜台。
婢子将一个条子放柜台上一拍:“我们小姐之前预定的衣服今天到期了。这儿是凭证和号码,现在将衣服拿来吧,我们小姐要试穿。”
柜台后的小余很紧张,陪着小心道:“姑娘实在对不起,小姐之前预定的衣服还没有送到店里呢。所以……小姐现在无法试穿新衣服。”
婢子一听这话,声音徒然高了:“你们店怎么这样啊,收我们小姐定金的时候可是说好今天交衣服的。我们小姐都巴巴等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让我们等!你们这不是明着欺负人么!”
小余赶紧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宏昌店的仓库昨晚走水了。老板到现在还没有来,很多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等我们老板来了,一定会给小姐一个完美的结果的。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等了一个月的衣服昨晚被一把火烧了?你们是不是只收钱不办事,根本就没做出衣服。等日子到了就自己放一把火,装装可怜,一句衣服烧了,你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红衣小姐一开口,声音又尖酸又刻薄,竟比那婢子说话还难听几分。
小余被说的哑口无言接不上话。吕程钰听不下去了,起身走过去。
“这位姑娘说话要讲证据,不能信口雌黄的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只收钱不办事了?”
红衣小姐上下看一眼吕程钰,冷哼一声:“你谁啊?店里的少主子啊?你不想听这话也行,将我的衣服拿出来。拿出来我就不说了,拿不出来,那就全是废话!”
“小姐的衣服宏昌肯定会给你,或是给你一个说法的。我们宏昌刚出了事,小姐就来咄咄逼人实在不近人情。你总要容我们……”
“你们宏昌走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倒霉我就要跟着倒霉没有衣服穿啊?我都等一个月,你还想让我等多久?说我不近人情,我跟你什么关系啊,我要跟你讲情面?”
刁蛮小姐两句话就给吕程钰怼的没音了。
沙丽红,这名字很熟悉。
苏染染快速过一遍脑子,有印象了。那天在赵家园子里,就是她为了抢第二十个名额,将前面一个姑娘一把推开,害的那个姑娘摔倒崴了脚,但敢怒不敢言的被丫头给扶着走了。
听周围人小声议论,他哥哥沙三业是河间镇运河码头的恶霸。除了一心想巴结的镇守,谁都不放在眼里。那天场合又特殊,苏染染没多事,忍着火气将第二十个名额给她了。
登记时候她留下名字就是沙丽红。
“反正我不管,我今天就要拿到衣服,拿不到的话,你们这店就别想开了!”
沙丽红拿出刁蛮小姐的劲儿,使劲一拍柜台。她的婢子好像收到了某种暗号似的,走到门口就大声嚷嚷起来。
“大家快来看吧,宏昌店是个大骗子!骗了我们小姐的钱,却交不出衣服!”
“大家以后买衣服,千万得擦亮眼睛。千万要看见衣服才能给钱,不然下一个上当的就是你们!”
“一点破布,二两银子都不值,却狮子大张口的卖二十两。这就是家黑店,大家可要看清楚啊。”
两个女人这样一闹,吕程钰更没有办法了。典型的秀才遇到兵的那种。
吕夫人是个知书守礼的大家闺秀,哪儿见过这阵仗。被这一幕吓的脸都白了,握着苏染染的手紧紧抓到没了血色。
苏染染开始觉得,沙丽红拿不到衣服是店里理亏,人家说句话刻薄话就说吧,大不了到时候多赔点钱就好了。但现在她明白了,沙丽红今天来要衣服是假,趁机闹事才是真。
宏昌的新衣服刚进仓库,仓库就着火。宏昌前脚刚出事,沙丽红后脚就来闹事。这些巧合放一起,说不是有人安排的,猪都会笑吧。
理亏是理亏,但闹事就另说了。
苏染染刚起身,门口就又冲进来一个五大三粗,一脸横肉的男人。吓得吕夫人一把就给苏染染又按到座位上:“别去,别去。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管的。”
沙三业径直走到沙丽红跟前,粗声大气的问:“红红,你被骗了?是哪个王八蛋敢骗我妹妹,看哥哥不掀翻了他的天灵盖!”
转头对上吕程钰,上下看一眼:“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