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蓝色封面的账册躺在桌子上,桌边乌先生和李昭大眼瞪小眼。
“这事果然麻烦了……”李昭吸了一口冷气,有些牙疼。
按乌先生所说,那儒士服毒自尽之后,韩立就觉得不对,在屋子附近仔细搜了一圈,找到被丢到窗外的一本账册,就是桌上这本。
账册也很简单,除了人名只有姓之外,其他的都明白清楚,没有什么密语。
但是里面的信息不简单,李昭看了之后就觉得捅了娄子了,开始几页就让他看不下去了。
“五月初三,送刀一百把,矛头二百,弓十把,箭……甲……,孙”
“七月十四,收银五百两,光”
“九月二十,送刀二百……光”
开始这几页是一些银钱武器的来往,出现最多的就是“孙”、“光”这两个人,跨度有一二年了。
其中“孙”只有送武器,很少见有收银的条目;“光”则是既有收银,也有送武器。
如果说开始这几页还算正常,再往后那就更诡异了。
“十二月初四,金二百、银二百”
……
“三月十八,金五百、银五百”
……
“五月十六,金一千、银一千”
最后一条到此戛然而止,看看墨迹是最新写上去的。
后面几页只有金银数额,没有来处,没有去处。
“先生怎么看此事?”李昭默默放下账本,擦了擦手。
“节级,此事太蹊跷了。”乌先生长出口气:“我先说一下自己的判断,节级看对与不对。”
“先是这账册,从墨迹及记载来看,一共有两三年的时间,最后一条记载的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由此倒推,最开始那次记载是三年前的。”
“黑虎寨在此地年头颇久,但是据原本的土匪所说,那大当家的应该是三年前才来此地,火并了当时的头目,这才坐上了头把椅。”
“由此看来,此事可能就是还未现身的大当家主导,至少和他有关。”
李昭点点头:“先生说的是,而且,这本账册其实记载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开始的几年,进行贩卖武器的生意;二是大当家消失之后,进行的神秘生意。”
“不错。”乌先生接口:“头一件事,那光姓之人,应该是个二道贩子;孙姓之人像是被资助的。”
“先生如何判断得知?”李昭有些好奇,难道乌先生能未卜先知?
“节级请看,孙姓之人所订购的武器皆有规律,大宗订购的都是符合一支三千左右人马装备,小宗订购的应该是训练损耗补充,尤其这箭支,订购最多。”
“确实!”李昭眼睛一亮:“反观这光姓之人,订购都是整数,应该用来贩卖的。”
“对!”乌先生一指账本:“后面这金银之事,应该是对那大当家来说,更为要紧之事,连贩卖兵器都停了。”
李昭快速地把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喃喃道:“探子说大当家在瀛洲,去了很久,还有金银都是大额,还有死士……”
能有什么事情把这些串联起来?
“一定是跟北面契丹人有关。”乌先生下了定论:“节级试想,武器哪里来的,金银又是谁给的,又去了何处?”
“武器,武器这么多笔,又是如此频繁,背后一定有个高官或者网络在主持!”李昭说道。
“没错,而且至少是节度使级别的才能罩得住这么大笔的生意。”乌先生说道此处,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节度使……契丹人……金银刀剑……
似乎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如此要事真的是他李昭能扛得住的吗?
窗外的朝阳照进了窗户,李昭却有些寒冷,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嗓音沙哑。
“先生,昨晚抓人时候,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看到了?”
乌先生想了想,说道:“昨晚做的很隐秘,除了我们的士兵,只有那些护卫知道,节级……”
李昭止住乌先生:“护卫们先关到山上去,昨晚参加行动的士兵守卫黑虎村去,先让他们消失一段时间吧。”
李昭声音有些低沉,想起了某个定律——事情总是赶在一起发生,好事成双,祸不单行之类的。
本来就得罪了刘镇将,以后武器铠甲怕是别想了,只能另外找门路。
现在又蹦出来个不知道哪里的节度使,如此要紧的一本账簿落在李昭手里,跟烫手山芋一样,让人不得心安。
要是自己的实力壮大了,那还好说,可现在刚刚打完一仗,士兵死伤惨重。
兵器铠甲没了来源,用一件少一件,不过也缴获了一些,暂时还撑得住。
只是钱粮又快见底了,自己养兵大手大脚,饷银是别人家的几乎一倍,什么家底禁得起这么花。
麻烦之事,多如牛毛,李昭一时间有些头大,不知道如何着手。
“事情已经做下,多说无益,现在我们只能壮大自己的实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李昭站起来走了两圈,把所遇到的难题与乌先生说了。
乌先生想了一会,说道:“节级不必忧心,这几件事皆有对策。”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