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双方介绍完毕,分宾主落座。
唐代以右为尊,李昭坐在左边主位,下方是史彦超以及乌先生。
右边末位柴荣,中间坐着李审,坐在主位的是一位虞候,名字常思,身材矮胖,笑起来不见眼睛,看着和善无比。据说是郭威的亲信心腹。
菜肴如流水一般传了上来,酒过三巡之后,转入正题。
“如此美酒,可惜以后再能喝道,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常思放下酒杯,有些感慨的说道。
李昭看了看杯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美酒,只是恒州本地出产一种特产,名唤五云浆。
他知道常思这是借题发挥,只是不明白常思到底要说啥,心说这人还文绉绉的,于是抱着不出错的心态接话道:“此酒寺中还有不少,虞候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多带几坛。”
“哎,算了吧,橘生淮南则为橘,这酒也只是在恒州本地饮,才有味道。”常思放下杯子,“李节级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李昭一怔。
“禁军新败,契丹大军围了恒州,顺国节度使王周降了,以后想在恒州喝这种酒,难了。”
李昭一怔,和史彦超面面相觑,虽然知道契丹势大,恒州投降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眼下突然听说了,又是另一种心情。
尤其李昭和史彦超名义上是顺国节度使麾下,常思此时此刻提起此事,明显是意有所指。
“天无常势,水无常形,只要我辈振作,今日虽不得在恒州饮五云浆,异日又哪知不能在辽主大帐再饮此酒!”乌先生明显是看出了什么,出言解围。
常思提着的酒杯一滞,眯眼看去,出声问道:“这位是?”
“某乃李节级身边赞画,区区小人物,不值一提。”乌先生直言。
“乌先生单凭这份气度,已不是一般人物了,如今天下无主,乌先生要不要来我家主公麾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李昭沉默不语,史彦超怒气上涌,乌先生眯眼冷笑。
“天下无主,某却有主,常虞候好意心领了。”乌先生慢慢说道。
“常虞候喝醉了,哈哈。”柴荣打了个哈哈,常思借机起身更衣,把这事揭了过去。
双方扯开话题,谈起了风月,话不几句,气氛又重新转热。
男人终究是政治生物,话题又扯回当下形势,这次,常思开出了价码。
“李节级和史守捉若是有意,到了我家主公麾下,至少可以做个亲兵指挥……”
李昭只说考虑考虑,又说了一会,双方散场。
回去之后,常思问起了柴荣:“贤侄怎么看那李节级?”
柴荣想了想说道:“气度不凡,又能体恤下情,是个人物。”
“那贤侄觉得李昭会加入主公麾下吗?”
“这……”柴荣有些犹豫,他知道,刘知远麾下也分为派别,杨邠、史弘肇、王章、郭威,都可以称为刘知远心腹武将。
如今禁军散落,谁能招募足够的人手,谁在将来的朝堂上就能说话声音更大。
李昭的事迹柴荣也听说过,能和皮室军打个平分秋色,足见此人本事,若是能加入自己父亲(郭威)麾下,无疑是一助力,只是李昭的态度究竟如何,他还看不出来。
常思见状笑道:“贤侄莫忧,明日起你与李都指各带一千兵马,四处搜寻禁军,打探情报,至于李昭,就交给我吧,若是不能成为主公助力,必然不为忧患。”
这话说的又毒又狠,有种不为我用者必杀之的语气。
柴荣听后,有些担忧,劝道:“常叔叔,那李昭也算英雄人物,好言拉拢便可,何必如此,万一事不成,岂不是恶了他人?”
“放心,有我。”常思拍拍他,没再多说言语。
这边,李昭三人也坐在屋里商议。
常思那里的价码开出来了,李昭和史彦超二人,一人一个指挥的编制。
常思明显是按照二人眼下的实力来的,李昭现在手下翼卫都第一都以及折损大半的骑兵都、亲兵队,加起来三四百步兵。
史彦超手下骑兵有百余人,按照能看见的兵力来算,一人一个指挥使算是高抬他们了。
而且指挥使其实说起来有些试探的味道,不是不能商讨,但是再高的话,最多是个军虞候,反而不如实际掌权的指挥使更有味道。
只能说,常思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细腻,给的刚刚好,不会让你吃太饱,也不会饿死,加上未来刘知远麾下的前景,其实这个位置说起来还是有一定重量的。
但是常思忽略了两点,第一,李昭眼下有三四百人,但是黑虎山大营里,还有五百多人呢,加起来就是千余人了,一个指挥怎么够?
而且李昭带出来的两千禁军,常思似乎有意忽略了,要是把这两千禁军也算上,按照一个指挥五百人的兵力计算,那就是六个指挥了。
要是再加上史彦超的骑兵都,显然不是两个指挥使能够打发的,至少也得是个序号军都指挥使!
“这位常虞候看起来笑眯眯的,好像是个生意人,做起生意来不知道怎么样,反正砍价是厉害的紧。”史彦超感慨道。
“怕不是什么正经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