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义醒了过来已是身在客栈,恍惚之间犹是感觉在梦中,摸索着点起油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却是日间所穿。想着自己睡前曾将衣服脱下,方自觉得自己并非做梦,应是掳去之时衣服被人穿上。
此时外面的更声响起,却是寅时时分。赵匡义定了定神,心中忖道:那老僧口中的双龙池的‘龙’字应是代表着帝王,那若是得了双龙池的运道,也就是得了帝王之气,想到此处,冷汗顿出。
又想到老僧打听宅邸所在,猛然间心头一惊,那老僧若是自家的仇人,岂不是大为不妙?转而一忖,那老僧应不会赵家仇人,若是如此,倘大的赵家府邸岂有不知之理,眼下定也不会轻易放了自己。
而老僧所言那运道并非一个人可以承载,联想双龙池的名称,心道应是要两个贵气加身之人才能得到。那他打听宅邸所在,想是要查看家中兄弟身上的气象……但想一个朝堂无有两个皇帝同时岀现的道理,心头一松却又杂着一丝莫名的失望。
思绪纷乱中,不知不觉已是天亮,略一洗潄,便招呼众少年起来赶路,花了三个多时辰,一众人等在未时来到了离开封府衙两里远的郡主府邸。
赵匡义领着苗珂雪等人向开心不已的常青青见过礼后,便急忙告辞而去,却是把常青青与一众少年搞得一头雾水。
东街一挂有‘赵宅’牌匾的院邸书房中,一位雍容气度、年过半百的妇人正看着一位年约十岁的男孩练字,一位仆人走到门前行礼道:“禀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哦?”那妇人略显惊讶,对着练字的男童笑道:“匡美,你三哥回来了,娘亲要去见他,今天的字就先练到这儿了,你可以去花园荡秋千了。”
这妇人正是赵匡义母亲杜氏,而仆人口中的三少爷就是赵匡义。
来到厅上入座的赵杜氏待赵匡义行礼问安后,微笑道:“廷宜,什么时候回来了?高平郡主所托之事办得如何?”
“回母亲,孩儿刚刚到汴京,已是将苗师妹他们送到了郡主府上。”
“哦,这就奇怪了?”赵杜氏讶然道:“寻常之时,都要使人去郡主府催你回来,今日你一众师兄师妹刚刚相聚,何以弃她们不顾而先回宅,岂不是失礼之至……”
“孩儿有一要事想向母亲禀明,故而先回了家中。”赵匡义躬身道:“请母亲移步书房,容孩儿相告……”
赵杜氏但见他神神秘秘之状,皱了一下眉头,站起身子,“走吧。”
片刻间,母子二人来到了西跨院书房中,待赵杜氏落座后,赵匡义便将自己被老僧掳去山洞的事情言岀,却是将赵杜氏听得一阵沉默,良久之后,却是对着赵匡义沉声道:“你这憨儿,跪下……”
听得赵杜氏沉喊,赵匡义心头一颤,忙跪拜在地。
“你也受过书经教育,十三岁起便去了药王谷,来来回回给军伍送了多次军需药物,也算是走南闯北之人,为娘只道你现在是个有见识之人……”赵杜氏顿了一下,叹道:“唉,却是容易受人蛊惑之辈,真是让为娘失望。”
“孩儿、孩儿知错了……”
“知错?你可知错在哪里?”赵杜氏冷声道:“行走坊间的僧道多有幻术,将活人变没都易如反掌,何况区区滴血化烟,聚烟成云?运道气数仍天命所安,岂是人力可以改变?此事你可是与他人言过……”
“孩儿未敢告与他人。”赵匡义忙道。
赵杜氏松了一口气,“幸好你还未愚昧无知……唉,起来吧。”
赵匡义但听母亲口气缓和,心头也是一松,站了起来,又听赵杜氏道:“万不可再言起此事,不若我赵家便有灭门之祸。”
“啊?”赵匡义大吃一惊。
“不管双龙池运道有无存在,或是否与你契合,你若涉及其中,皆是大逆不道之事,足以让赵家诛灭三族。”赵杜氏脸色凝重,“你父亲与元朗此下领兵追随圣上攻打刘汉,应不会得罪什么人吧?用此歹毒之计来蛊惑于你……?”
赵杜氏口中的元朗正是赵匡胤的字号。
“母亲是说有人设计?”赵匡义冷汗顿出,仆通跪拜在地道:“母亲恕罪,孩儿不应将岀身来历与宅邸所在告知那妖僧。”
“起来吧,事已至此,追悔何用?当引已为戒,日后务必三思而后言,须知祸从口出。”赵杜氏略一沉吟,又道:“你去郡主府上吧,莫失礼于众师兄弟、师妹。”
“万一……那妖僧寻来如何是好?”赵匡义惶恐道。
“若是遇上那些僧人,默言不理便是。不落口实,心自不亏,蛊惑之邪也自消去。”赵杜氏笑了一笑,站起身子,步出书房,对着跟随身侧的赵匡义边走边道:“记得廷宜你曾与为娘言过,你那药王谷的苗师妹刁蛮任性,常欺负高平郡主……?”
赵匡义闻言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郡主年方豆蔻,却能不计前嫌,将她接来汴京,共享富贵,寻常孩子哪怎做的到……”赵杜氏感叹道:“贵不横、富不骄,神明气清,这才是有贵气之人,你身为师兄当多多助她、帮她行济民之举,有谓近朱者赤,定可及贵泽福。”
常青青为了相助方常胜安置流民才答应郭荣封赐郡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