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何小雨问。方子君想想,笑了:“后来?后来,他又把我气着了。”
张云用毛笔将自己的名字庄重地写在那面国旗上,顺手递给下一个队员。夜色已经笼罩群山,在这个小小的营地,出发仪式正在举行。张云写好自己的名字,就背着冲锋枪站回队列,这个时候看见对面列队走来一队女兵。张云在队伍里找,一下子就看见了排在前面的方子君。方子君看不清楚他,侦察兵们都是满脸迷彩,何况当时她对张云也没什么印象。首长讲话完毕,喝壮行酒。张云算了一下人头,对旁边的弟兄说:“咱俩换换。”
“为啥?”
“让你换你就换,一包中华。”那个弟兄就往后错一步,张云往左跨一步,换了过来。这时女兵们拿着酒碗,庄严地走上来。方子君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仪式,但还是很认真。她向左转,就站在张云面前。张云看着她,眼睛晶晶亮。方子君没搭理他,也没瞪他,毕竟这是要上前线的勇士。张云接过酒碗,还没喝,低声说:“方子君。”
方子君一愣,抬头看他。张云笑笑:“我是天杀的伞兵。”
方子君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喝完壮行酒,队伍准备出发,张云突然开口了:“报告!”首长就看他:“讲!”张云严肃地说:“我想让女兵给我点支烟。”首长想想:“好的。”
张云就转向方子君,从兜儿里拿出一支烟等着。方子君咬着嘴唇,突然也喊:“报告!”首长纳闷儿:“讲!”方子君语出惊人:“这支烟我不能点!”
“为什么?!”首长有点儿动怒。潜台词很明显——我们的勇士可能命都没了,你连支烟都不能点?!让你点是看得起你!方子君不卑不亢:“这支烟,我等他回来点!我相信,他会回来!”首长释然,豪爽地说:“好!”
张云一愣,苦笑。方子君得意地看着他。张云拿出钢笔,在烟上写下几个字,众目睽睽之下庄严地交给方子君:“这支烟你收好了,等我回来点!”
方子君不能不接,气得胸脯鼓鼓的,低声说:“算你狠!”
“烟上是我的名字,你记住——等我回来点!”张云大声说。
这种场合,勇士说什么都没人说不行。方子君咬牙切齿,但还是大声说:“祝你凯旋!”随即又低声,“你回来我也不点!”
张云想想,没说话,笑了笑。分队出发了,消失在暗夜里面。方子君拿着那支烟,想扔又不敢,只能收好了。回到医院宿舍,她还拿着那支烟。她看见纸篓子,随手就扔进去。突然觉得不合适,急忙又翻出来,好在烟还完好。拿着犹豫半天,看见上面写的是“飞鹰张云”,书法很好,笔锋劲道,能在香烟上把字写成这样,显示出张云非同一般的素质。她想了半天,塞进自己床头的花瓶当中。一支烟和老山兰插在了一起,倒是别有趣味。熄灯了,方子君想了半天还是气鼓鼓的,拉上被子睡觉……
何小雨已经笑得不行了:“我说,不就是支烟吗?换了我,点10支都无所谓!”
“得了!”方子君说,“你不知道这个家伙多气人!他那个架势,那种傲气,就是要我服输!换了你也不可能会答应他任何要求!别管合理无理,总之就是,这种人看了就来气!”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何小雨问。
“我也不知道。”方子君陷入沉思,“对他有了担心好像是知道他的名字开始的吧?如果你对一个兵不了解,你不会有感觉,因为他们对你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你认识了他,你对他就有感觉了,这种感觉倒不一定是爱情,可能只是一种战友之情,你不愿意他出事。但是张云太不一样,他太傲气了,傲气得我恨不得亲手给他一拳;不过,他也让我担心他会出事,和他相比,我是老前线了,我知道这种傲气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
“快!快!快!”主任高喊,“都做准备!我们的伤员马上就下来了!”
炮声清晰可辨,自动步枪声、轻机枪声、重机枪声连成一片,显示战斗很激烈。野战医院立即开始忙活,方子君和姐妹们一起在腾出手术室,准备急救器材。几辆吉普车疾驰而至,伤员们被身穿迷彩服的战友们抬下来。
“医生!医生!赶紧救他!”一个侦察兵满身血污,抱着自己的队友嘶哑着喉咙高喊,“他肠子出来了!医生!救人啊!”方子君和几个女兵接过来。方子君麻利地撕开伤员的迷彩服,撕成碎片,大夫赶紧开始手术。方子君正在递给他剪刀,突然愣住了——飞鹰臂章!她看见伤员戴着飞鹰臂章!大夫高喊:“愣什么?!赶快去接别的伤员!”方子君急忙答应一声,前去门口接伤员。她拽住一个满身血污的侦察兵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空降兵!”侦察兵的耳朵有点儿不好使了,声音巨大。方子君顾不上那么多,也是对着他的耳朵高喊:“张云呢?!”
“什么?云爆弹?!对,是因为云爆弹受得伤!他们都是!”
“我是问——张云呢?!”
侦察兵仔细听,听清楚了,高喊:“他还没下来!断后!”方子君愣了一下,手松开了。侦察兵跑过去接别的队友。方子君一咬牙,投入到抢救当中,麻利干练。但她总是仔细辨认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