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相擦,掷地有声,这才是戈达的精兵重器。
姜至握住手中利剑,已然做好了上场厮杀的准备。在李勉得知危险即来的时候就潜人送姜至回城了,可拧不过姜至的倔脾气,于是只能吩咐她待在此地,派了侍卫和她的侍女护着。
姜至何曾有退路,若是贼人今夜踏过军帐,瀚岭恐失。只望阿父李克早归。
营地火盆燃起,不过分秒,蛰伏两侧的士兵箭雨如发,势如破竹往帐内去了。戈达贼人防不胜防,未有预料,滞楞了片刻,便如同疯狼一般冲出。
两军相交,噬血袭敌。
戈达未出骑兵,虽人多势大,但所幸李勉有所准备。抵挡一夜,等晨起时,李克得回,那便是胜了。
可是今夜必将是一场血战。
中秋过后,瀚岭的风越发萧寂寒冷。营地地界空旷,是练武习马的绝佳地带,没想到今日却要被贼人钻了空子。戈达估计是想夜袭军营,一举攻破瀚岭的最后一道防线。故而来势汹汹,杀声震天。
姜至拔剑而起。不能以力敌贼,那便以武服人。
瀚岭的城墙上,沈涟姜歌带着守城的士兵严正以待。城内百姓无一人入睡,如若前线不敌,他们将会用以他们的血躯肉身守住这座城。
漠北将民的血性,大抵就是如此了。
当然,恬不知耻的小人也有。
营帐外,厮杀声骤停,尸海之上,一男子高声道:“若想保王爷之后,立刻弃了刀剑。听戈达号令!”姜至负伤,着了小人的道。
至于这个小人嘛,自是今天在帐内露了马脚的副将。他的那番情报看似无甚纰漏,可让李勉这方放松警惕。可偏偏,姜至提前收到了应钟的鹰鸟来信:北岭恐诈,贼人停战。于是才会有而后的提前布防。姜至本是命落落苍苍暗中看守副将,戈达失了内应,才会打的措手不及。可不曾想这厮狡诈阴险,混乱中挟持了姜至。
“卑劣小儿,借一孩童为质,算甚好汉!”李勉等人心中焦急,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此话一出,抵着姜至脖颈的利刃又深入了一分。姜至近来也不知是倒了什么运了,先是几月前在船上莫名被挟持,今日又是阵前被胁迫。只是这副将恐不是甚权重之人,若是反手抵抗,怕是得不偿失。思此,一胡服汉子提刀而来,一把将姜至提起,正和了姜至的意。“你们王爷临战不知所踪,竟要派个垂髫女郎来战场上送死,这样的人,称得上什么汉子,要你们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今夜众人若是不从,我便捅了这小儿,再踏平你们身后的城池!”
如今的情景,若是再无援军,必败无疑。既是一死,怎可让将士们忍降敌之辱。
“阿父不曾弃逃,你们是王军的精锐,承护卫城池的大任,身后亲友家园仍在,岂能退后!姜至虽为小儿,愿以血躯之身,燃众将士气!”话毕,两军震慑,惊叹一小女郎的魄力。戈达大将怎可轻易失了这枚能制服姜越安的好棋子。乱中竟收手要将姜至放下。可姜至徒手抓了身边士兵对着自己的刀,须臾间,往自己心口扯来。王军大惊,不料姜至忽地转手,以手为引,那刀如利爪,猛的钻进身后戈达大将的喉咙。那蛮汉震怒之余,猛地将姜至摔在地上,力大如蛮牛,震的姜至脏腑生疼。将死之人却抬刀而起,朝姜至砍下。
临了带走一个,死了也值了,姜至此刻心宽得很。
那染血大刀还未落下,一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大将眉心,倏地倒地。也算是送了他最后一程。
“王军听令!驱敌杀贼,今夜过瀚岭峰者,一个不留!”
远处山脚火光四射,马匹奔腾而来,尘土飞扬。如此距离,能一剑穿眉的,姜至只识得阿父一人。乱军中,落落苍苍将姜至救起,护在身后。
姜至一腔话早已激起军中士气,如今王爷归来,军士愈加血脉喷张!阿父平安归来,姜至一整天的气力都卸下了,又负了伤,撑不住便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已是安然卧在床榻上。床帐外围了一圈的人。姜至长这么大,刀剑伤身难免,可被人愤然摔在地上,还是头一回。十四岁的年纪,骨头还没有长全,这厢更有种被摔得移位的感觉。
伤筋动骨一百天,此番看来是要躺好几个月了。姜至无奈,此番没死,不知算是什么齐天鸿运。想起昨夜的惊险,姜至慢慢后怕。再怎么性野,也不过是个孩子。
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沈涟忙掀开帘帐,见姜至转醒,忙唤医士上前,一遭的人全围了上来。
皆是军将亲眷,一脸愁容,一看就是才聚在一起哭啼过的。
姜至哭的难奈,那贼人摔伤了她的胸腔!喉中有血腥味溢出,强忍着咳了几声,污血吐了出来。那医士见状松了口气。从昨夜小小姐昏迷起,污血难排,他便忧虑了整日。幸好幸好。这女娃昨日小臂上,脖颈上,一双掌心皮开肉绽,换了谁都得心疼不已。更何况她是王爷心尖上的女儿。贼人甚是可恶!
王爷昨夜回城,将姜至安顿下来,整个府上彻夜候着。晨起时,医士说姜至已无大碍,王爷才赶至军营,着手昨夜混乱。贼人全灭,独留了李勉的副将。王爷特令,未伤他分毫。
此次计划未曾严明,便是得知军